萬裏橋位於成都南麵出城約二裏之外,兩岸露天茶肆林立,花樹繁茂,向西遠眺可見西泠峰,峰上常年白雪皚皚,魚商魚販上下兩岸,是成都一處喧鬧的市井碼頭。
蘇廷碩與李白邊走邊聊,約莫一炷香便來到橋頭,圓月初上。
老遠見前方橋頭上坐得滿滿的人,便奔了過去,嘿,原來中間有人在表演舞樂。
二人找到兩個位置坐下,便有一著灰白麻布,腰間、袖口、圓領、褲腳有一邊淡綠色的胡人表演服的小姑娘上來招呼。
“兩位叔叔要喝什麼茶?”
“哎喲,這麼可愛一個小姑娘啊,有些什麼茶?”蘇廷碩笑嗬嗬地湊過頭去問道。
“有雪山前明、娥眉毛峰、天蒼青尖,還有許多許多,但是前麵三種最好,也最貴。”那小姑娘睜著大眼睛,笑著對蘇廷碩說道。
“那好,那就最貴那三樣一樣一份,我們兩人都要,好不好?”
“那你們兩人都要一樣一份,喝得完嗎?會不會太浪費錢了?”
“喲,小姑娘真誠實,叔叔告訴你吧,不僅是我們要一人一份,那邊那四位叔叔也一人一份哦,看到沒有,那裏站著的那四位。”李白一邊說著一邊朝遠遠站著的四位跟隨而來的侍衛。
“哦,我記住了,請兩位叔叔稍等。”那小姑娘說罷,便跑到橋邊煮茶的大人那裏去報數去了,一邊說一邊朝蘇廷碩和那四名侍衛指了指。
“好乖巧的小姑娘。”李白看著遠處的小姑娘說。
“是啊,老夫有十年沒見過孫女了。”
“蘇大,誒,孤影殘燈我家人 ,天下黎民嬉笑聲。”見此地魚龍混雜,李白隱晦地說。
“誒······,虛度光陰而已。”蘇廷碩擺擺手。
“兩位叔叔,我伯母會上茶給你們和那邊的四位哥哥,我給你們拿糕點,伯母也給那邊沒有找到座位的哥哥拿去了折凳,讓他們好坐著聽曲兒,好不好?”那小姑娘一邊往桌子上擺設瓜子蜜餞一邊說。
“好,好哇,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啦!”
“我叫楊玉奴,今年快六歲啦,待會還有我和我伯父的表演呐,你們慢用著,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這裏不大,一叫就能聽見,有事你們叫我好不好?”。那小姑娘睜著兩隻大眼睛等待答複。
“哎喲,小寶貝,好吧,快去吧。”蘇廷碩就差上去摟抱那小姑娘了。
前方中央有三人在奏樂,一人打著鼓,一人吹著葫蘆絲,另一人手中持著胡笳,三人間短配合著演奏,自是較之於中原傳統樂器多了些韻味,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待到一名婦女上去給李白等二位沏茶的時候,那可愛的小姑娘上場了。
小小的個子,拌麵遮掩,露出眉眼,額中一朵鮮豔的紅色牡丹印,細絲高盤,幾朵株花點綴,赤膊過肩搭著紅黃藍三根紗絲帶,伴隨著葫蘆絲翩翩起舞,引起現場的人不斷歡呼打賞起來。
“老板娘,那女子是你侄女嗎?小小年紀怎麼會胡舞?”李白一邊看一邊笑著問來沏茶的老板娘。
“噢,他堂伯,也就是我們當家的,年少時在波斯大月氏去遊曆做生意,回來就把那邊的一些樂技和舞蹈記了過來,這玉兒爹爹在城裏有一份官府差事,母親去世的早,便一直跟著她堂伯和我一起生活,說也怪,這小妮子一看那些樂技和舞蹈步子,一遍就能記住,她堂伯說她跳得比真胡姬還好呢。”老板娘一邊回答一邊笑的合不攏嘴。
“娘親去世了?”蘇廷碩憐惜地道。
“可不嘛。”
“小姑娘爹爹在官府做事,那也沒再娶?”蘇廷碩又問。
“誒,娶了,誒,一言難盡呐。”老板娘幾聲歎息之後,就要離開。
李白趕緊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那老板娘一眼看見,一把就抓在了手裏,眼睛放著光說:哎呀,這麼多,兩位大爺出手真闊綽。
“誰告訴你,要全部給你的,我們是手裏沒有碎銀了。”蘇廷碩故意說道。
那老板娘立馬很敗興地說:那,那,那我找你們,不過你這是十兩,我們也沒那麼多呀。”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待會人都走了,你這茶鋪別收攤,我們要在這裏賞月,另外還有那邊那一桌的消耗。”李白看了看蘇廷碩,詭邪地說。
“好好好,你們想坐多久坐多久,我陪著你們,給你們端茶沏水都行。”老板娘臉都笑開了花地走開了。
“別聽她的,見錢眼開的女人,還不是經常打罵玉奴,你別看他這茶鋪挺火,其實是大家夥來看玉奴,大家都喜歡玉奴,照顧點生意,生意好點,她那伯母啊少打罵她。”旁邊喝茶的一名淡淡魚蝦味的老者,把頭湊過來給李白和蘇廷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