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灼烈似火。
“毒婦!我看你這次還能往哪裏逃!”
“嘖……毒婦?”
城頭之上,紅衣如火的女人手提銀劍,發髻微微黎亂,妖冶似畫的一張臉已遍是血汙。
可偏偏她又笑得豔烈,傲然蔑視著那一身龍袍的新帝,“我的好兒,先前你求母後宰了你那老不中用的父皇時,可不是這個態度。”
“死到臨頭了,還妄圖汙蔑於朕!”
新帝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表麵上卻還義正嚴詞,“魅惑君王本就是死罪,何況你還是黎家餘孽,又與那閹賊謝沉淵苟且,狼狽為奸害死父皇!今日若不將你伏法,難消朕心頭之恨!”
“可不止如此呢,我兒。”
黎音笑得輕漫,眼眸中恨意更如火一般,“你那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你忘了他們,就算在地底下劃船也不會開心的!”
黎家世代簪纓,百年忠骨卻蒙冤慘死三百七十四口,還有八萬黎家軍更是無辜葬送!
而陳家隻死一個狗皇帝怎麼夠!
所以,就算是那些在地底下爛成了灰的,也當然都得一塊兒給她付出代價!
“果然你這個賤人挖斷了護陵河!”
新帝神情陰鷙不已,卻又忽然古怪著冷笑一聲,“帶上來!”
‘轆轆轆’——
一隻裝了輪子的十字樁被推來最前。
遍身血跡但明顯早已幹涸的男人被綁在上麵,原本七分俊美三分陰柔的臉上此刻一片青灰,而緊閉地雙眼更是向下凹陷著……
黎音手中的劍一緊,謝沉淵?
但這怎麼可能,他的武功就算武林盟主也隻能堪堪打個平手而已!
“嗬嗬,其實朕也沒想到!”
“不過是隨意在別處城頭掛了具穿紅衣的屍體而已,你這姘頭竟然就乖乖上鉤,還被朕的弓箭手射成了刺蝟!”
新帝得意昂首,於袖中取出一枚鑲嵌了紅玉的金鎖輕輕搖晃著,眼裏溢出強烈的惡毒,“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黎音驀地一怔,不可置信。
四歲那年,她隨父兄進宮意外遇見一個受欺負的小太監,所以就解下了隨身的金鎖讓他去找個依仗。
難道……
而新帝則雙手負在身後,勝利似的微笑,“燒!”
“你敢!”
銀劍震顫著抖出淩厲的劍花,黎音持劍飛身而下,眼眸中漸漸浮現猩紅。
難怪,被追殺的時候總有人出手相助。
也難怪,以舞姬身份混入皇宮準備行刺卻恰好被他撞破,甚至主動提出合作,親手將她一步步推上皇後之位!
難怪……
數不清的士兵被黎音砍倒在腳下。
可新帝見狀卻絲毫不懼,甚至眼中閃過興奮,“放箭!給朕放箭!”
漫天箭雨黑壓壓一片幾乎擋住了天光。
而早就淋過油的十字樁也瞬間熊熊燃起火焰,卻竟然彌漫出一股奇怪的甜香,讓黎音仿佛看見那十字樁上的人緩緩抬起頭來,笑意陰柔邪肆。
‘噗嗤’!
羽箭陡然貫穿肩膀,黎音‘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她禁不住整個人一顫,以劍拄地才堪堪立住身子,隻覺得全身筋脈猶如瞬間斷裂般的痛苦!
“哼,滋味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