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聶老師一聲不吭就把他領到了宿舍裏來。一路跟著聶老師，看到了他微微駝下的雙肩，夏楚遠除了忐忑不安以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們倆個人不聲不響的穿過了校園，不久便到了職工大樓。
在宿舍裏，看到了一直拘束不安的夏楚遠。
聶老師平了平心情，重重呼出了一口氣後用手指搞了搞桌麵，直視著夏楚遠道：‘’什麼回事，說來聽聽。
夏楚遠肯定知道聶老師在問什麼。
他稍微抑製了有點起伏的心緒，故做輕描淡寫的道：\"那沒什麼，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
不過，他卻不敢麵對聶老師的眼光，閃爍不定的視線一直若有若無的滑落在一邊。
聶老師聽到了夏楚遠的話後便輕嗤了一聲，雖然是輕輕的一聲，卻聽得夏楚遠心頭不由自主的微微震動了一下，禁不住快速抬眸從聶老師的臉上劃落過了一眼。
聞言，聶老師不動聲色從身邊的公文包裏拿出幾張試卷放在桌麵上：‘’自己看看吧！‘’
他道完斜睨了夏楚遠一眼。
就低垂著眼瞼拉出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張方塊小紙張，接著拿出了一些煙絲均勻一條直線鋪在紙一邊，雙手囉嗦地卷成了一支煙。
接口處用舌頭舔了舔，再接著用食手和姆指來回重複捊了幾下。
然後，他把卷好的煙叼在嘴巴裏。
隨著打火機竄出來一團藍色的火苗。卷煙在他的深吸下忽明忽暗，一圈圈的煙霧不斷嫋嫋繚繞的從他嘴巴裏飄散出來，不久便彌漫著整個房間。
夏楚遠拿起了聶老師放在桌麵上的試卷，他臉上寫著滿滿的困惑。
突然間，他發現了這些試卷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仔細的看了看：‘’這不是自己一個月前高考的試卷嗎？這試卷現在怎麼會在聶老師這裏呢？‘’
在他心率多了幾拍跳動的同時，他那英俊的臉上那份困惑在不斷加深著。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老師是有備而來的。也許，此時此刻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我知道我們希翼中學的學生都是來源於周邊農村地區。
我肯定也知道你們生活環境的艱幸不易。但是，我想說的是，你有沒有想過，以這樣的式對抗貧困是不是顯得有些消極和草率？
你再複讀一年，學費你不用你管，我來想辦法。
以你的基礎這麼好，明年你隨隨便便都能考上一所好的學校！‘’
看著剛剛老師那卷煙熟練的動作，現在聽到了他的這番話。
夏楚遠心中湧上來了一股酸楚的感覺，鼻子有點發酸。
‘’老師，謝謝你的好意，我，我不想讀了！‘’夏楚遠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擰著衣角，喃喃細語的道。
‘’你還小，你就不能聽聽我的。‘’
聶老師提高了聲線，剛剛被香煙緩了一下的情緒又好像高漲起來：‘’高考，對於你們來說是一次見得著和摸得著的機會。是人生道路中的分界嶺，如果錯失了這個機會，以後你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來換取你今天做出的這樣一個選擇！‘’
‘’可是，我永不後悔！‘’夏楚遠小聲的道，但是，眼眸中透露出了少有的堅毅。
‘’你，你怎麼就油鹽不進呢！你到底要我說什麼才明白呢？‘’聶老師生氣的敲了幾下桌麵，試卷都被震落在地上。
夏楚遠附身撿起試卷，順便掩飾他的慌亂。
‘’老師，我，我真的想好了，我不想再複讀了。
就這樣，天晚了，我回家了！‘’
看到了老師生氣，夏楚道完便奪門而出。
‘’你給我回來！夏楚遠，我話還沒有說完呢！回來！回來……！你這小子……‘’聶老師對著夏楚遠的背影大喊……。
起風了，六十瓦掛在房間中的電燈泡晃動了幾下。
聶老師沮喪地靠在椅子上，他神色暗淡，他用力吸完半截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