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無光的中心塔內,幾近落滿的棋盤旁,一個帶著帽兜的男人唇角微勾緩緩落下一枚比其他棋子亮上不少泛著幽光的白子。棋子的幽光與之兜帽下散落的銀白發絲交相輝映。
“該你了,馮海塵。”
對麵同樣穿著長袍的中年男人麵無表情觀棋半晌後,掏出了一枚被荊棘纏繞的淺黑棋子,緩緩推到了白子的對立麵。
兜帽男輕笑一聲,“這麼多年了,你到現在都沒明白,這荊棘終究會在暖風過後開出絢麗的花簇,也隻有神將,才有資格改變規則。”
“現在說什麼都太過絕對,那麼強大的肉身被隻有那麼點記憶的你拿到,能使出半分能力都難說。如若他死掉......那你必將隕落,到時我隻需上前一步就能跨上神壇,想要什麼規則不都是我定?”
“嗬嗬。”帽兜男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無所謂地搖搖頭,抬手輕點自己最後那枚白子,“他再心思單純都是我的一部分,莫要小瞧神明。”
“我從未小瞧過你,所以當初在你離開過後,我親自挑選了那支最尖銳的刺刀。”
帽兜男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件再次勾起唇角,緩緩摘下帽子,“不說這個了,你抓我來這暗無天日的中心塔待多久了?”
“一些互利互惠罷了,何必說得那麼難聽。”
林語抬眸,“人太貪心,往往會死無葬身之地。”
時過千年,再聽到馮海塵說出這麼無恥的話的時候林語已經能平靜麵對了。
“林語,這句話我同樣還給你。”
馮海塵一臉勢在必得地看向對麵那個人,也跟著勾起了嘴角,“畢竟,讓已故的神明死而複生,不是讓你遭受天打雷劈的事情嗎?”
“......我在這人世間被生剮下鍋都體驗過了,豈會怕這天雷?”
“也對,不過倒是多虧了紙源村那些人讓你的分神受損嚴重,使我弄巧成拙尋得絲神機。”
“...隨你怎麼說。”林語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起身伸了個懶腰,向更高層無盡的黑暗走去,“天天看著你這個糟老頭子我都要乏死了,趕緊讓天意落下最後一枚子吧。好讓我瞧瞧,這神機到底是黑,還是白。”
馮海塵抿唇不語,將視線從融入黑暗的人身上移開,看向麵前隻差一子定勝負的棋盤,死死凝視著自己最後落下的那枚被荊棘束縛的淺黑棋子。
翻與不翻隻差一步,勢均力敵的二人已沒有多餘的棋子。夾在黑白二色棋子中間那最後一枚透明棋子,到底是黑棋,還是白子,就要看這枚纏滿荊棘的棋子到底是何等顏色了。
季懷仙,你會完成師父的遺願,對嗎?
......
本以為自己會因生存欲望不高死掉的林語站在一片不斷碎裂的空間裏緩緩抬起了手,看著手中昏過去的三個縮小版多多同款黑球,用力按了按中間那枚黑白雙拚配色的黑球。
龐大記憶的衝擊使林語恒生許多莫名的怨氣,用力按了雙拚黑球半天,終於壓去心中怨氣的林語這才將依舊昏迷的三個球揣回衣袖。
腦內依舊是連環ppt似的畫麵,文字配著圖畫,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一時半會自己恐怕無法全部理解。
又嚐試著閉眼捋了一會兒,林語痛苦地睜開眼。
有一種以不同視角被按頭觀看的感覺,時而帶入悲傷憤懣時而又出離感滿滿覺得是在看電影。
...感覺離變成神經病不遠了。
麻木地看向漆黑一片的碎空,林語抬起右手胡亂拂了拂,濃密的怨氣隨這動作散開一個小角,卻仍舊烏黑濃鬱。
這前路...到底是黑是白。
輕歎口氣,林語伸手摸向自己脖間已經愈合的口子,感受一番後深吸了口氣,依照直覺緩慢劃破手心,向著黑暗張開,另一隻手則是循著殘碎記憶蘸取鮮血畫了個陣。
“就帶我去......林語的噩夢。”
與其逐字去看別人編寫好的ppt,不如自己再經曆一番。
就讓我親眼看看。
這夢域該不該存在,而我,該不該死在一切的開端。
【叮,歡迎來到三凶噩夢世界。】
【叮,守域天官殘魂已介入,部分遺失信息載入中。】
【本次入夢人數未知刺****僅因果相連之人允許進入***刺啦————】
【叮,請各位入夢師一同重憶過去,找回遺忘在時間洪流中的自我。】
【刺***倘若入夢師在惡夢死亡,該入夢師的一切都將被抹去。】
【叮,請正視過去與未來。】
【叮,提示,最初的開始。】
【本次入夢不得使用夢境具象化產物。】
【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