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有所不知,這些前來參加除夕宴的官員不是皇帝較為親信的官員,就是手握重權的兵將。反過來說,他們能來這次的除夕宴,其實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因是家宴,再加上德妃是四妃之一,是而陸榮之所坐位置也是十分靠前的,對麵坐的就是大皇子陸榮祿。
大皇子身穿玄色窄袖蟒袍,腰係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黑發束起,以鏤空雕花靈犀冠固定,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優雅的氣質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他手持白玉蓮盞望向陸榮之,陸榮之像是有所感應,回眸望去,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陸榮祿有一雙琥珀色的淡眸,此刻上麵流露出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既有臨淵羨魚的慕色,又含深不可測的探究,令人難以捉摸。
陸榮之舉起手中的杯盞,向陸榮祿點頭示意,二人一飲而盡。
拂紫綿與陸榮之並肩而坐,此刻她正以最佳的視角欣賞著殿內的場景,並未注意到二人的動作。
不得不說,這皇宮裏的歌舞表演確實不錯,於是拂紫綿開始津津有味地欣賞起古代版的春晚。還不時評價一下哪個舞姬的腰細,誰的皮膚比較白,胸最大的是哪個,屁股最翹的那個最妖嬈。
還揚言道,自己若是變成一個男的,一定會把那個屁股和胸最大的美人兒抱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陸榮之聽著耳邊傳來的從未聽過的風流話語,心脈的律動不自覺的快了幾下,手心裏也全是汗,伴隨著他兩鬢的汗珠兒和煞紅的臉頰,成功地引起了德妃的注意。
“榮之,你這是怎麼了,麵上怎麼這般紅,還流了許多虛汗,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德妃坐在陸榮之的右前方,見他神色有恙,立馬轉頭輕聲問道。
拂紫綿正專注於眼前的各色美人,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陸榮之的反應,直到聽見德妃的聲音,她才把目光轉向了陸榮之。
此時的他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大冬天的汗粒兒像是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外冒。
“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拂紫綿抬起手放在了陸榮之的額頭上,但她忘記了自己現在還是一個鬼魂,並不能感受到人的體溫。
“我沒事!”陸榮之雙手緊緊攥到一起,直到手掌裏結痂的凍瘡被指甲摳爛,他才用這股疼痛掩蓋住了內心深處一股莫名的燥熱。
“我沒事母妃,隻是這殿內有些悶,今日穿的又多了一些,所以就出了些虛汗,不打緊的!”
在外人麵前,陸榮之稱德妃為母妃,在建安宮或者是南沁殿,陸榮之便可以稱德妃為娘娘。
“那就好,母妃還以為你是不舒服了呢!若是身子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時告訴本宮,不要硬撐著!”德妃今日穿了一身玫紅色的宮裝,遠山黛眉,鳳目半彎,朱唇輕啟,襯得她芳姿麗質,秋水精神。
“是,讓母妃費心了。”
等德妃轉過了身子,拂紫綿開口道:“你真的隻是熱的?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著拂紫綿清澈明亮而又充滿了關心的雙眸,再一想到剛剛腦海裏閃過的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麵,陸榮之心裏就更虛了。
“真的沒事阿姊!”陸榮之低下頭,眼睛也不敢隨處亂看,雙手緊握。
“阿姊,你在這裏繼續看歌舞,我出去轉一圈透透氣,再回來!”話落,陸榮之也不等拂紫綿說話,便匆匆起身離席了。李公公亦緊隨其後。
留下拂紫綿一臉懵逼的看著倉促他離去的背影。
出了乾清宮的門,陸榮之如同一條進入了大海的魚兒,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找了個三麵來風的廊角,舉目四望,雖已入夜,但四下裏都掛上了宮籠,雪映燈輝,給他周身都鍍上了一層月華似的光暈,隻是顯得他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