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方過,皇宮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皇帝給大臣們放了七天的假期,讓他們在家走親訪友、陪伴家人,自己也落得幾天清閑。次日他就去了一趟南沁殿,跟德妃閑談了一番,順便提了一嘴,在立春之後陸榮之要出發去彭城一帶遊曆之事。
德妃聽了這話,隻覺得眼前一黑。彭州城乃是東夷之地,自然災害頻發,水患更是連年不斷,他怎麼會想到去這種地方遊曆?
於是皇上又把在大年初一的朝會上,陸榮之的“壯舉”給德妃細細的講了一遍。聽的德妃在這三九隆冬裏硬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德妃恨不得自己現在就飛到建安宮裏,去問一問陸榮之到底是怎麼想的,奈何皇帝似乎是來了興致,拉著德妃頗有雅致的回憶起了當初兩人相見相識的青澀場麵,最後還興趣盎然的在南沁殿吃了個晚飯。
德妃雖然心裏著急,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耐著性子等皇上離開。
而此時的建安宮也來了一位稀客——大皇子陸榮欽。
“榮之拜見大皇兄。”
陸榮欽走上前,攙住了陸榮之的手臂笑著說道:“自家兄弟,何須多禮!”
“尊卑有序,長幼有別,縱然兄弟,禮不可廢!”陸榮之正色道。
“哈哈哈!榮之,現在的你與兒時相差甚大啊!”陸榮欽懷念道:“兒時的你頑皮搗蛋, 古靈精怪,經常跟在我後麵玩耍。”
“一別四年,那個曾經天天跟在我身後叫我大皇兄的榮之,也已經長成了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的好男兒了。”
“這四年,你,過得可還好?”
陸榮之看著眼前那一雙真誠的、琉璃色的眼眸,這雙眼睛幹淨透徹,沒有見過肮髒與血腥,也不曾體會過寒冷與饑餓。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清清爽爽、儀態萬方的站在山巔,俯視眾生。
不像自己........
“尚可!”陸榮之嘴角噙了一抹微笑:“多謝大皇兄關心!外麵冷,咱們不如進去說話!”
“好!”
二人一前一後向正殿走去。
由於陸榮之身子薄弱,不能受寒,所以大殿裏燃了足足兩盆金絲木炭,把裏麵烘得暖洋洋的。兩米寬的梨花木榻上,放著一盤還未下完的殘棋。
“榮之這是在獨自一人下棋?”
“不,他是在跟我一起下棋!”拂紫綿端坐在木榻一側,自顧自地回答道。
陸榮之走到方木小幾前,倒了一杯茶水,道:“嗯,這幾日眾人都在忙著走親拜年,而榮之在這宮裏又沒有相熟之人,所以隻好在這擺了盤棋,隨意下下,打發時間。”
“榮之可有興趣與為兄來上一局?”
“正有此意,皇兄請上座。”陸榮之指著塌的右側對陸榮欽說道。
東淩國以右為尊,按理說陸榮之是主,陸榮欽為客,主坐右,客坐左才是。陸榮欽隻以為他是在冷宮裏待的時間長了,忘記了這些規矩,但麵上卻不顯,順著陸榮之的話坐到了主座上。
當然如果他能看到與自己對立而坐的女鬼拂紫綿的話,他就能明白陸榮之的用意何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