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畢早飯,漱了口,換好藥,陸榮之方清閑了下來,便與拂紫綿一同商討接下來的行程以及治理水患一事。

渭水自北向南流,其間有大嶺、三清等山高聳若負扆,在廣信縣北三十裏外。山之陰即為饒之長豐,東北即為徽之江陽,東即為衢之永豐、鉛山,蓋魯、直、豫章三麵之水,皆於此分鄢。

且長豐、江陽兩縣乃係人口大縣,民眾約數十萬之多,因此遷城之法不可取。依拂紫綿之前所述,在主流處建造一所水文站點,原是一個極好的方法,但今日與陸榮之重新核對一番發現了一個問題,即廣信一縣坐於兩條主支流之間,若用此方法,中間稍微出一點差錯,對廣信縣的數萬民眾便又是一場災害。

拂紫綿看著小幾上的一遝稿紙,一時間思緒全無,便問道:

“昨日在書房那王大人都同你說了些什麼?”

“王大人同我說了些彭城一帶的地形地貌,此處河流眾多,岡巒重遝,平地雖多,卻有沼澤淤泥,因此很多百姓便以打魚為生,日子倒還過得去。可這幾年卻因洪水肆虐,泛濫成災,使當地百姓流離失所,食不腹裹。”陸榮之道:

“聽王大人說,現如今,在大嶺、三青山兩處,竟生出了許多草寇,以打家劫舍為生。”

拂紫綿聽了這話歎了口氣,道:“他們也不過是想求一方安隅,又偏偏遇上了這接連不斷的天災。”

若是以現代的技術去解決這些問題,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可惜古代技術落後,資源有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顛沛流離,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對了,昨日我問你有沒有同那王大人說我們的計策,你搖了搖頭是什麼意思?”

“阿姊感覺王大人的兒子王鈞盛如何?”陸榮之不答反問道。

“王鈞盛?”拂紫綿蹙眉道:“對他沒有什麼過多的印象,隻不過我見他穿戴倒是極為講究。而且我在王府的園子裏粗粗逛了一圈兒,發現這王府兩步一樓,十步一閣,假山涼亭,奇花異草,無所不有,馬上都能跟宮裏的禦花園相媲美了!”

陸榮之輕笑了兩聲,繼續問道:“那阿姊感覺王大人如何?”

“這王大人應該是一個清廉正直、愛民如子的好官!”拂紫綿解釋道:

“我聽李公公和小順子說,這王大人原是宣和一年的三科進士,才華橫溢,後因能力出眾,被舉薦入了工部。此後便開始修橋補路、捐資助學,愛民恤物,所以百姓都很愛戴他,稱他為‘李工部’。就連德妃娘娘也讚他是一個好官!”

“不過這就奇怪了?”

“阿姊何出此言?”陸榮之追問道。

“你看,這王大人是一個憂國憂民好官,既然是一個好官,拋開其他先不談,就說在吃穿用度上應該不會太過於奢靡。但是就昨日他那一雙兒女的穿戴以及整個王府花亭別院的調度安排來看,這王大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漿水不交的,這不合常理!”

“莫非!”

“莫非什麼?”

“莫非這王大人實際上是一個貪贓枉法、營私舞弊的人,隻是做了許多明麵上的好事,其實暗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