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顯然,陸榮之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知江公子對彭城水患有何見解?”
“彭城水患?”他收回目光,慣量著手中的芙蓉白玉杯,悠悠道:“這個麼,在下也不甚了解。不過聽聞工部侍郎王大人的長子對這一方麵頗有研究,三皇子若是有時間倒可以與他聊聊!”
陸榮之頷首,疑惑道:“江公子與王家長子相熟?”
他舉起白玉杯,輕綴了一口甘醇清甜的梨花釀,他對這酒仿佛不是很滿意,輕輕皺了一下眉,“不甚了解,隻是幼時見過幾麵罷了。”他仿佛是有些醉了,盯著陸榮之腰間的那一枚青色玉墜,“三皇子身上的這一枚青色玉墜倒是別致,隻不過與今日的這身衣服倒不甚搭配,有些突兀了。”
陸榮之聽完這句話,寒毛豎起,背後生寒。
慈寧宮。
黃花梨案上的白玉博山爐爐氤氤氳氳,散發著一股清淡之氣。
“娘娘!”蘇姑端了一盞西湖龍井置於桌上,“奴婢見您這兩日氣色已經好多了。”
太後正斜坐在榻上閉目養神,“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果然如娘娘所言,皇上開始不願把禦林軍指派給三皇子,隻是一聽到娘娘您要說動自己的影衛,他便同意了。”蘇姑笑道:“皇上對您還是十分孝順的。”
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太後今日隻著了家常的衣物,頭上也未帶花釵珠冠,隻是簡單的挽了個發髻,髻上橫簪一枝白玉長簪。
“皇帝自小便孝順,自然不會為難你。不過經此一事,不知皇後如何感想。”她臥視著身上的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貴圖紋的絲羅薄衾,語氣頗有些夷由。
“太後不必憂思過多,不過隻是一百名禦林軍罷了,並不能對大皇子的地位造成威脅。”蘇姑走至案旁,取過銀執,把博山爐內的玉華香浮了一浮,“再說了,萬事還有皇上呢,您就少操些心,好好休息才是。”
太後微眯著眼,看著兩三縷若有若無的細香自蓋上的鏤孔口中延綿溢出,“我又何嚐不知呢!”她輕歎一口氣,“玥蓉,你可知我為何要如此做?”
蘇姑搖頭,走至太後身旁,聲音輕淡,“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知道,您這麼做自然有您的道理。”
“這兩日睡覺不得安穩,總是會夢到先帝。”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又闔起了雙目,聲音有些迷惘,“先帝總是直直的站在一處,目光也總是聚到一個方向,我走到他的身旁,順著他的視野望去,那是梧桐宮的方向。”
梧桐宮,這個殿名聽起來有些許的陌生。
“我極力張望,想要看看這宮殿內有什麼能讓先帝如此難以忘懷。當時深藍色的雲靄與流火般的霞色交疊在一起,像是一層層的薄紗,擋住了我的視線。在那似清非清,似見非見之時,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自霧中走來,待他走的近了,我才看清了麵容。”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那是年幼的三皇子,他披了一身五彩的羽衣,像是鳳凰一般,向我和先帝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