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微揚的唇角,淺淡的笑容,篤定的眼神,拂紫綿在心裏無聲的歎了口氣。
“我拂紫綿發誓,今生今世定不會離開陸榮之半步,若有違此誓言,天打——”
“阿姊!”陸榮之陡然開口,“我相信阿姊,剛剛我也是給阿姊開個玩笑,誰讓阿姊老是捉弄榮之!”
他還存了些孩子般的心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阿姊你與我拉個勾吧,這樣你要是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諾言,你就會變成一隻小狗!”
說到這裏,陸榮之的嘴角微微上翹起來,眉角間也蕩漾著喜氣,仿佛是在為自己想到的這個絕妙的方法而感到自豪。
拂紫綿隻覺好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幹這麼幼稚的事情。遂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熟練地分化出一股氣流,凝於五指之間。
看著半空中交彙於一處的兩跟小拇指,一人一鬼同時吟了起來: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的是小狗。”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的是小狗。”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的是小狗。”
空曠的大殿內回蕩著童謠的聲音,像是一個諾言,又好像隻是一句戲言。
隨著大拇指同時向上翻轉,二人的“印章”緊緊連結,毫無間隙。
翌日清晨,黎明還未拂曉,陸榮之便早早起了身。他的病基本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有右臂還未恢複健全,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向皇後請安,畢竟禮不可廢。
剛出了建安宮的大門,便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榮之給娘娘請安,給二皇姐請安!”他的禮數愈發周全了。
“榮之你起得還挺早!”陸清婉看上去有些迷迷瞪瞪,似是還沒有睡醒,還帶著鼻音,輕輕的,軟軟的,“母妃女兒都說了,榮之定然能起來的,您還不信,非得早起一刻鍾!”
德妃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無奈的音調裏又夾雜了幾分溫柔,“好好好,以後不叫你起那麼早了,今日不是你三皇弟頭一次去給皇後娘娘請安麼,母妃怕他心裏緊張,就想著早起一會兒,趁著人少請完了安趕緊走!”
“母妃說的也有理,畢竟等一會兒請安的人一旦多了起來,就如同進了戲園子似的,嘰嘰喳喳的惹人厭煩!”
德妃含笑點頭,一麵走一麵對陸榮之道:“榮之,等向皇後娘娘請完了安,咱們再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她老人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你了!”
陸榮之跟在德妃左側,聞之點頭,看上去十分乖巧。
乾坤宮是曆代皇後所息之地,宮殿四麵出廊,金磚鋪地,雕欄畫檻,巍峨堂皇。
德妃帶著他們二人進去的時候,皇後還未妝戴整齊,因此三人便在暖閣裏略坐了一會兒。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細密的腳步聲自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琉璃屏風後傳出,一陣環佩叮當,香風嫋嫋,皇後就被簇擁著坐到了寶座上。
皇後今日頭戴紫金翟鳳珠冠,穿一身絳紅色如意緞繡五彩祥雲朝服,端地是雍容沉靜。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清婉給母後請安!”
“容之給母後請安。”
皇後到很是客氣,囑三人坐下,和顏悅色道:“本宮說妹妹今日怎地來的這般早,原來是帶了三皇子!”
“娘娘睿智,今日是三皇子頭一次來翊坤宮請安,臣妾怕他緊張,再觸犯了娘娘,遂來得早了些,倒是擾了娘娘了。”德妃笑著回道。
“瞧妹妹說的什麼話!都是自家人,哪裏有這麼多的規矩!”皇後與德妃客套了一下,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給三皇子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