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歌戲耍了胖管事一遭,又如此體貼地讓他回去看大夫。
這管事是有苦難言,隻好順著大小姐的話回去了。
夏曼歌幾人回去之後,便關起門來說小話。
這次她們三人都有經驗了,夏曼歌帶頭,春桃和秋月跟著小姐一起,三張俏臉都盯著青果。
青果本就話少,見她三人如此誇張的動作,更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春桃率先反應過來,“青果你隻管說便是。”
“租上莊子上的佃戶大概有兩三百家,前些年還好些,總算是能吃得飽飯的。”
“近些年,租金一漲再漲,雖說家裏人口多的越來越吃不飽飯了,可是他們本就以種地為生,倒也勉強能湊合些。”
“這兩年,每況愈下,吃不飽飯的佃戶越來越多,有些人忍無可忍便來莊子裏討說法,結果……”
“結果一概被定義為鬧事,雙方一打鬥,他們自是打不過莊子上的打手,死了好些佃戶。”
“據說這管事一點也不怕,都是草草給些銀子,便讓他們家人把屍體拉回去了。”
秋月聽得忍不住插嘴,“他們就不會去報官嗎?”
夏曼歌聽得心口疼,“報官有什麼用?這官府怕是早就打點過的,怕不是還不如拿點銀子直接回家。”
青果讚同的點點頭,“小姐說得沒錯,先前是有人報官的,結果卻是雙方打架,不了了之,最後連賠償的銀子都沒拿到,活生生一條人命便這麼沒了,後麵再有類似的情況,都是默默拿了銀子回家的。”
春桃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們打小被賣作丫鬟,幸得小姐庇護,可她們家裏,原來也是最窮苦的人家,吃不飽飯才想著把女兒賣出去的。
這些窮苦日子,她最是了解。
她忍不住又問,“死了這麼多人,怎麼後麵還有人鬧?”
夏曼歌歎了口氣,“長期生活在壓迫之中的人,總會有受不了的時候,所以明知道不可能,還總是要試一試的,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這是必然的。”
這話題太沉重,幾人都不再作聲。
隻不知那胖管事手上死了這麼多人,還怎麼能每日笑嗬嗬的?
真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打著一張慈眉善目的幌子,做著最肮髒下作的事。
秋月恨恨道:“此刻,我恨不得扒了那管事的皮!”
夏曼歌沒有說話,雖說她也同意秋月的說法,可是,這事不是單單一個管事便作得的。
沒有上麵的默許,他一個管事,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夏曼歌本來想著明日問問管事,這賬目的事。
這樣看來,賬目也不用問了,把這事報給父親來處理吧。
這麼多條人命,怕不是打著國公爺的旗號行事的。
若真如此,父親一世清明,便就這麼毀了。
他定不會容許此事繼續下去。
夏曼歌她們用了晚飯,便跟主管講了明日準備回去的事。
那胖管事也不覺得難受了,身體也有勁了,立刻吩咐身邊人,“明日早些起來,給大小姐宰些牛羊肉帶回去。”
夏曼歌微笑上前,“管事辦事妥帖,是個細心的,不過這牛羊肉就不用了,天氣熱,怕是回到國公府便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