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正月十八,紅星鎮。
入夜的一場急雨,淋濕了門口貼的紅色囍字。
兩輩子的記憶糾纏,葉薇捂住頭痛苦扶在床沿,走完書裏那噩夢般的一生後,她竟然重生回到了跟陸嶼新婚的這一晚!
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
接著,身材高大,眉眼冷峻的陸嶼走進,哪怕喝了酒,可他的周身依舊帶著一股出塵的冷傲貴氣。
上輩子,她就因此一眼淪陷,死乞白賴逼他結婚。
葉薇怔忪間,卻見陸嶼冷道:“我已經娶你了,該把藏起來的釀酒方子給我了吧?”
視線相交,他黑黢的眼冷颼颼,那冷冽的視線跟刀子一樣戳人。
無論他的態度還是他這個人,都和她格格不入。
前世臨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陸嶼就是書裏的男主,是未來霸占首富榜第一的金融大亨。
而她這個炮灰前妻,是陸嶼人生中唯一的汙點。
她除了有張好看的臉,一無是處。
失神之際,男人又不耐煩催促:“你還要耍什麼把戲?”
葉薇被這一提醒,才記起今天是陸嶼作為紅星鎮的第一知青,擔任紅星酒廠廠長的第三天。
她抬眼偷偷看了陸嶼一眼,才絞著手指局促開口:“方子我可以給你,但你能不能再跟我再談一談?”
她錯了,她不該仗著私藏的純正釀酒方子逼他結婚。
這個小說世界,得罪男主都沒有好下場。
但她的示好卻被誤解,陸嶼上前一步,含著怒意,眼風淩厲掃向她:“葉薇,你的貪得無厭最好適可而止。”
經曆了上輩子,葉薇早已經被磨去菱角,根本不敢和生氣的陸嶼多說。
她忙從枕頭下拿出配方,乖乖遞上。
陸嶼接過配方,翻看了幾頁,這才冷冽離開。
等到他的背影沒入黑暗之後,葉薇才脫力倒在婚床上。
上天垂簾,讓她重生一次。
此刻阿媽還沒被害死,她也沒莫名其妙被扣上‘流氓罪’的帽子,也沒被毀容,沒被毒啞嗓子……
從頭再來,她再也不要渾渾噩噩流浪拾荒三十年,最後凍死在街頭。
不屬於自己的人,她也不敢奢望了。
隻希望,這一世她能帶著阿媽,過上平平安安的日子……
一夜難眠。
第二天,天剛剛擦亮,葉薇就起床收拾屋子。
她把裏裏外外的紅囍字都揭掉,足足打掃了兩個小時,才把屋子恢複成沒結婚之前的布置。
原本這兩間紅磚房,是紅星酒廠分給廠長住的屋子,上輩子自她住進來後,陸嶼寧願睡在辦公室冷硬的單人床,也不願意回來。
她現在把屋子收拾幹淨,找個時間搬離這裏,他會不會少討厭她一點?
隨後,葉薇關上門,滿懷心事離開職工宿舍,去酒廠上班。
而她剛走到廠門口,就聽見工人議論——
“年前葉廠長剛死,葉薇怎麼著也要守孝三年,竟然沒兩個月就嫁人了,她爹的棺材板估計都壓不住嘍!”
“葉薇一個高中沒讀完的村姑,哪配的上陸知青那樣讀過大學的的知識分子。要不是她爹之前慣著她,她連跟人搭話的機會都沒有!”
“霸占不屬於自己的人,那小妖精絕對沒好下場!”
“之前回城的孫如慧知青今早特地為了陸廠長回來了,她城裏幹部的女兒哩,聽說也一心想著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