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七年,四月初六,宣召新秀入住後宮。
“阿姐,我會想你的,你千萬好好的。”喬恒眼中泛著紅。
“哎。”喬岱紅著眼點頭,直到這一刻才有了必須分別的真實感,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叮囑喬恒,但此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去深宮,她若有能耐,必有機會和弟弟再見,可若是沒有能耐,姐弟兩人隻怕是一輩子也不得相見了。
老夫人也出來送行,難得拍了拍喬岱的手背說道:
“如今美人入了宮,往後也好和淑妃娘娘有些照應,到底是姐妹,往後相互扶持才走得下去,侯府也能放心了。還望美人明白。”
“是啊,”宋氏也插上一嘴,“到底都是我的兒女,你二人安好,我這做娘的便是死也無憾了。”
說著竟還假惺惺地流起了淚,外人看了也難免動容。
“謝過祖母和母親了,岱兒自然是明白的。”喬岱嘴角扯出一抹笑。
老夫人看著她仍是乖順,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喬岱看著這二人,心中悲涼,這兩人一個為侯府著想,一個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她一個庶女又算什麼?不過是用來爭寵的工具。
可這幾人算錯了,她心中沒有侯府,終有一日,她會讓侯府心甘情願地當她的踏腳石。
“女兒這就要走了,勞母親為我操心這麼多年,是女兒的不是。”
看著宋氏紅腫的眼睛,喬岱也在頃刻間蓄滿了淚水,“隻是恒兒如今還小,還得麻煩母親了,否則女兒就是在宮中也不得安心,若做出些不理智的事,連累了侯府才叫不好。”
靖遠侯和宋氏都是麵上一僵,靖遠侯心中更是惱怒,吹胡子瞪眼地看著喬岱,宋氏苦笑道:“三丫頭說的這是什麼話,恒兒也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三丫頭隻管放心到宮中去罷。”
“喬恒是我靖遠侯府的兒子,能出什麼問題,美人不必杞人憂天。”靖遠侯不悅地補充。
“如此,女兒便放心了。”喬岱笑意不達眼底。
隨著接待的馬車,喬岱終是跨進了那高高的紅牆內,也許是做了很多次預設,喬岱心裏出奇地平靜,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出來,但她會為這做一切努力。
車輪軲轆轆地轉著,微風拂過,帶走了少女的懷想······
“美人,這便是蘭春宮了。”領路的嬤嬤將喬岱眾人領至一處殿門,道:“此處是攬月閣,美人今後就住在此處了。”
喬岱入內看了看,布置的倒是整潔清雅,屋和院子也不小,最讓喬岱滿意的是庭院前栽了幾棵梨樹,這在宮中來說很是難得了。
“有勞嬤嬤了。”喬岱帶上了幾分真誠的笑,“如今我初入宮中,懵懵懂懂的總有疏漏,瞧著嬤嬤也是宮中老人了,日後有事還得勞煩嬤嬤提點一二。”
後頭的惜竹便上前將手中的銀錠塞到了這位嬤嬤的手中,親切地笑道:“這是主子的一點心意,還望嬤嬤收下。”
嬤嬤看著那銀錠便知分量不小,立馬高興地笑眯了眼,“美人客氣了,本就是老奴份內的事,哪敢說是提點。”態度算的恭敬,“不過有些事確實得告知美人一二。”
嬤嬤說:“這蘭春宮內有一主位,乃是麗嬪娘娘。麗嬪娘娘住在東側的蘭華閣,於此處倒有些距離。”
嬤嬤頓了頓,接著說:“這麗嬪娘娘乃是陛下潛邸時便跟著侍奉的貴人,平時裏喜好清靜,美人平日若無事,還是不打擾的好。”
這麗嬪出身高門,雖是個老人了,但脾氣和手段都不小,此前在蘭春宮也住過一位美人,隻因吵到這位麗嬪,便深夜被掌捆了幾十下,第二天那臉都腫爛了也不敢找陛下和皇後告狀。
嬤嬤一見到這位新晉的喬美人便驚為天人,依她的看法,這喬美人的姿色不說是越過如今最受寵的妍妃娘娘,便說是冠絕後宮也無人能駁,難怪一入宮便能被封為美人。
且嬤嬤瞧著這喬美人並非空有美貌,頭腦似乎也不錯,隻要有點手段又不作死,日後隻會走得更遠,如此嬤嬤也願意多賣她些人情,要不等喬美人真發達了,這人情可就難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