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自己會沉溺,但絕不會當真。
皇帝上早朝耽擱的時間要多些,喬岱便找了周福讓他找人回攬月閣送身衣裳過來,周福又找了一位女官服侍她梳洗。
太和殿的女官大多都是皇帝的書侍,平日裏負責為皇帝打理書籍典章,伺候筆墨,且她們大多都是由宮女熬上來的,規矩極好,服侍姝貴人也定然不會出錯。
周福覺得自己眼光果然不錯,淑妃和妍妃最得寵時也曾被召到太和殿侍駕,不過陛下從不留人,這位姝貴人卻被留了下來。
最可貴的是,這位姝貴人入宮不到半年而已就有了今天的恩寵。
別看姝貴人侍寢隻有寥寥幾次,可周福日日跟在皇帝身邊,知道皇帝對這位姝貴人的印象那是可勁兒深呐。
後宮妃嬪眾多,皇帝記不住人才是正常的,可這位姝貴人來的時日短,陛下不僅能記住名字、住所,甚至恩寵幾次就賜了封號、晉位貴人,這樣的恩寵,就是往日最為受寵的淑妃和妍妃也比不上!
不過······
周公公搖頭歎息,新人受寵有好有壞,就是不知道這位姝貴人的福氣能到幾何。
送過來的衣裳是惜竹親自挑的,是用皇帝賞的布料新裁的,淺黛色襦裙,外罩宮緞素雪薄紗,襯得人秀美靜雅,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女官在身後替喬岱綰發,見喬岱對鏡端詳,口吻輕柔地誇讚:“貴人這樣好顏色,便是女子見了都得紅臉。”
“下官入宮五載,也算識人無數,還未曾見過貴人這樣的,真以為是天宮來的呢。”
喬岱本是有些憂愁眼下的青黑,聽見這女子如此一說也被哄得開心了,透過鏡子看了這女官一眼,麵容看著清秀麵善,說話也穩重,難怪能當女官。
也是,能留在皇帝身邊伺候的能是什麼俗人呢。
“你的手很巧,叫什麼名字?”喬岱莞爾問。
女官也彎了眉,答:“下官舒雲。”
“舒雲?”喬岱娥眉輕挑,“舒雲······疏瀹此心臨水近,卷舒隨意看雲行。是個好名字。”
女官訝異。
聽說這位姝貴人庶女出身,可年紀輕輕竟然識得這樣偏的雜興詩。
她雖是個低等女官,可到底是書香世家出來的,若不是家門破落絕不會入宮,初來時看著身旁胸無文墨的女子打心底裏是瞧不起的。
大朝起初最重嫡庶之分,嫡出的教育和庶出截然不同,嫡出的小姐能同男子一樣識經著書、談文論詩,庶出的女子卻隻能學學女德,甚至不識字。
如今,嫡庶之念雖說淡了許多,但大多庶出女子依舊隻能識得一點文墨,登不得大雅之堂。
瞧見女官眼底的訝異,卻並不讓人覺得冒犯,喬岱心中好笑解釋說:“本主平日裏就喜歡看些雜記,恰好讀過此詩,記起來覺得與你名字貼切隨口一說罷了。”
女官回笑:“貴人說的不錯,下官之名確是出自此詩,讀過這首雜興的人可不多,貴人您記性真好。”
喬岱淡笑不再言語。
時間一晃,李政在外邊召大臣談論國事又耽擱了一會,回到太和殿正好趕上午膳,隨意吃了點便又拉著喬岱去陪著午歇。
喬岱今日倒不怎麼困覺,醒了就睜著眼大膽地描繪男人英俊的輪廓,心中驚歎這男人不僅身份尊貴,還生的這樣一副好皮囊。
難怪後宮殘酷,卻還是有許多女人選擇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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