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離開後,李淑媛等人默默垂下眼。
仔細聽還能隱約聽見內屋的啜泣聲。
皇後皺著眉,她自然也是看不上林才人此番作態,知道懷孕不易還不謹慎,可莫等未得他人設計,自己就先把福氣作沒了。
不過今日惹惱了陛下,想必之後會安分不少。
她喊來玉翠軒的下人,吩咐他們照顧好林才人,側眼看向李淑媛和王美人,淡聲讓她們回去。
攬月閣。
喬岱最終是被巧雲背回攬月閣的,惜月出來迎接,一看到趴在巧雲背上氣息虛浮、麵色慘白的喬岱魂都被嚇飛了。
惜月臉色一變,顫抖著聲音問:“這是怎麼回事,主子怎會受傷,還傷得如此嚴重?!”
喬岱聽到惜月的聲音勉強抬眼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輕喊了聲:“惜月······”
那聲音明顯是委屈了,惜月頓時紅了眼睛。
惜竹紅腫著眼睛,對巧雲道:“等會兒再說,先將主子安置好,不能再動著了。”
巧雲點點頭背著喬岱進去了。
惜竹說完又問惜月:“月兒,禦醫還沒來嗎?”
惜月啞聲:“姐姐你們已經請過禦醫了嗎?可並沒有禦醫來。”
惜竹皺了皺眉。
從禦花園到攬月閣的路程不遠不近,雖說巧雲抄了近路,但她畢竟是女子,背著喬岱並不輕鬆,因此一路回來也花了不少時間。
可如今她們已到攬月閣,早先求李淑媛請的禦醫竟還沒有來。
莫不是李淑媛根本沒讓人去請禦醫,還是這禦醫遇到事情耽擱了?
惜月頓時明白過來,又是氣憤又是難過,“姐姐放心,我親自去跑一趟。”
說完拔腿就跑了出去。
惜竹暫時也管不了那麼多,即刻轉身回了屋內。
巧雲咬牙將喬岱背回攬月閣,如今已是精疲力盡,惜竹便讓她先下去休息,自己則燒了溫水,準備給喬岱處理後背的汙血。
這路上一番動作,喬岱背後的鮮血又湧出不少。
期間惜竹小心仔細地扒開被血滲透的衣物看了看,發現那處已是一道被破開撕裂的大口子,還有新鮮的血流出。
惜竹的眼眶一熱,喉間哽咽,眼看著馬上就要溢出哭聲來。
惜竹卻連忙捂住嘴,不想讓喬岱聽見。
她早就應該知道,那石子異常尖銳,主子又被狠狠壓了兩次,流了那麼多血,又怎麼會是小傷。
惜竹啞著聲音,輕輕地擦了擦喬岱額角滲出的冷汗,“主子乖,再堅持堅持,等禦醫來了就不痛了。”
喬岱眨了眨眼,有些想哭又哭不出。
後背的傷口很痛,但並非忍不住,可聽到惜竹輕哄自己的聲音,心中又覺得真的好委屈。
她趴在床上,背對著惜竹,此時費力地伸出右手捏了捏惜竹的指尖,悶悶地說:
“我忍得住,你才是,別哭了哦。”
惜竹將淚水憋回去,勉強揚起一抹微笑。
她將喬岱的外衫褪下,仔細用布將傷口周圍的汙血和灰塵擦拭幹淨,等一切做完,盆裏的水早已變成了血水。
惜竹將水端起,想要出去再換一盆,可剛走到門口看到迎麵走來的人,頓時被嚇得手腳一軟,險些將一盆血水砸在地上。
“參見陛下。”
李政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惜竹手裏端的一盆血水,猜到什麼,原本就不虞的神色變得更加晦暗。
他抬起腳,疾步走進屋內,越過屏風,果然一眼望到了正虛弱趴在床上的喬岱。
以及她單薄潔白的後背上顯眼的血口。
李政的臉霎時變得鐵寒。
“怎麼回事?”
方才從玉翠軒出來,李政心情煩躁,往蘭春宮的外圍轉了一圈。
遠遠看到攬月閣時,李政心念一動,不覺地又想到了女子。
他轉頭吩咐周臨去將太和殿未批完的奏章送到攬月閣,而自己則帶著幾個人先一步跨入攬月閣。
他想著,上次的事便作罷,他便不跟一個女子計較了。
但未曾想到,上次走時女子是躺在床上,時隔一月再來,女子依舊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