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秋看著紀倉,隨即補充道

“那小子是個生麵孔,背景也沒有什麼疑點,把他安插在金盛身邊,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紀倉依舊沒有說話,手上的毛巾緩緩在皮膚上遊走,擦著身上的汗,片刻才抬頭看著聶秋說道

“你我都清楚,金盛是個人渣,那小子有命去,恐怕沒命回,一定會被玩死…”

聶秋沒有接話,在他看來,陸齊初欠了少主這麼多。

就算拿他的命去換有用的線索,也是值得的....

陸齊初也不會有什麼怨言,也不該有什麼怨言!

紀倉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聶秋的肩膀。

聲音清冷低沉,卻帶著一種超凡脫俗的坦蕩和氣度,輕聲說道

“阿秋,我救他出一個火坑,不是為了把他推入另一個更深的火坑....”

“我們都經曆過不幸,還債的方式有很多種,他既然沒做錯什麼,就不應該被當作一個廉價的玩具摧毀和遺棄....”

聶秋的嘴唇抿成淡薄的一條直線,他沒有辦法反駁紀倉的話。

自己以前也不過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微不足道的“臭蟲”

是紀倉教會他怎麼去做一個人....

他雖然真的不喜歡陸齊初,可是他心裏很清楚。

那小子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看盡了人性,吃盡了苦頭,也不過是為了活著。

紀倉的答案其實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樣才是少主的個性…

她雖然麵上冷酷無情,可心底深處還是仗義正直的人,自然也不屑於這麼做。

聶秋想著釋懷般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也是,靠著出賣一個無辜的小白臉去打探情報,也不是黑倉組的風格....”

陸齊初盯著自己右手微微轉動的手指,覺得有些滑稽…

他右側的小臂處有輕微的骨折,右手的手掌和手指倒是可以正常活動…

雖然幅度受限,但也還算是靈敏,與小臂硬挺的石膏形成鮮明的對比,感覺像假肢一樣,很是違和。

醫生說他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就早早起床,默默的收拾著自己的床鋪和衣服。

即便手腳不便,他也把病房收拾的幹幹淨淨,才能放心的離開。

護工照顧他將近半個月,期間換洗的衣物,日常所需的用品全是護工準備的。

陸齊初猜測這些額外的服務也是紀倉的授意。

他被送到醫院時,身上穿的破舊沾染血跡的衣服,也早就被扔掉了。

他現在渾身上下,除了身體和一部用了很多年的舊手機。

還有錢包裏的一些證件和僅有的126元現金,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他自己的....

他微微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把房間打掃幹淨,沒有什麼不妥才緩步朝外走去。

其實他都不知道自己出院應該去哪裏,他甚至連紀倉的聯係方式都沒有。

但他也不能繼續賴在這,給紀倉添麻煩,那個照顧他的護工很專業,一看就知道護理的價格不菲,他不能欠紀倉更多了。

他想著,背起黑色的單肩挎包,朝著病房外走去.....

剛出門,就遇到了最近一直來給他輸液的小護士,護士看了他一眼,有些驚訝的問道

“哎,你今天出院,沒人來接你嗎?”

其實這麼久了,一直沒有人來探視陸齊初,小護士就覺得奇怪。

但是幹他們這行見的也多了,既然沒有能力解決,索性也不要多問。

但是今天看出院也沒個人來管他,沒忍住,還是把心底的疑惑說出了口。

陸齊初白皙好看的臉上綻放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那雙引人矚目的深棕色眸子像是最純淨的琥珀,笑起來,靈魂都幹淨的似是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