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禮腳步不停,隨即又撥通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紀倉在黑倉組的別院內,正翻看著手裏近一個季度集團的財務報表。

就見桌子上的手機微微震動,屏幕亮起,上麵的名字顯示著夜玄禮。

紀倉微微蹙眉,沒有動彈,似乎並沒有興趣理會他的電話。

夜玄禮聽著電話裏一聲接一聲的信號聲,卻依舊無人接聽。

他的心似墜入了冰河,慢慢下沉…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期待紀倉接他的電話,他雖然有信心逃過這一劫,但是世事無常,如果今天他真的出了意外。

這可能就是紀倉與他的最後一次通話,他不甘心,還想再聽一次那個清冷好聽的嗓音。

紀倉看著手機屏幕上夜玄禮的名字,最終還是在即將自動掛斷時,按下了接聽鍵。

夜玄禮粗重的呼吸聲從電話中傳來,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欣喜,壓低聲音說道

“倉兒,我沒時間了,聽我說,我最近沒有找你,是因為夜氏遇到了問題,我要解決所有阻礙才能去見你。”

他的聲音低沉綿長,帶著幾分無奈和不舍,絲絲流淌

“我得罪了很多人.....有人想殺我。如果我能逃過這一劫,就去見你,如果不能,就記住我愛你,隻愛過你…如果有來世,我們就忘了這一世所有的不堪,永遠在一起…”

紀倉捏著電話的手指微微縮緊,她的心髒被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傷籠罩,她聲音有些嚴肅的問道

“你在哪?”

夜玄禮微微沉默,想了兩秒,並未矯情,直接回答

“109國道三林往南江方向,預估西南段8公裏,車翻下了路麵,我現在朝農田的方向逃跑…”

紀倉的聲音還是清冷疏離,卻讓夜玄禮格外的安心,說道

“你既然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當你是委托我營救你了,酬金隨後再算…”

她微微沉吟,還是輕聲補充道

“等我……別死了…”

夜玄禮掛斷了電話,蒼白的俊顏染上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繼續往前,右側肩膀處的傷口,汩汩的朝外滲血。

一根較長的玻璃深深的插在皮肉之中,現在沒有醫療設備可以處理傷口,肯定不能貿然拔出,不然一定會大出血。

但是按照這個流血的速度,不處理的話,他很快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體力不支暈倒。

夜玄禮想著,將右側手臂處已經被劃破的衣袖全部撕扯開,直接朝上捆在了肩膀的動脈上方,降低流血的速度。

他的左腳因為撞擊扭傷,微微動了動應該沒有傷及骨頭。

但是腳踝處已經肉眼可見高高的腫了起來,每走動一下都伴隨一陣尖銳的痛感。

夜玄禮額角傷口的血跡,因為晚風吹拂,也慢慢凝固,在臉側留下暗紅色的痕跡。

夜玄禮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林道樹從路麵上看還算茂密。

但是下來他發現,樹間距很大,呈現一字型種植,基本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此刻必須穿過這一片農田,然後在遠處連排的土房子位置,找尋一個隱蔽的藏身處。

但是農田不比叢林,作物相對較為低矮。

夜玄禮個子很高,如果直立行走,會高出作物一大截,異常明顯,等同於活靶子,被一擊斃命,易如反掌。

他隻能將身子壓低,趴臥在田埂之間 ,匍匐前進,確保身體不會高出農作物,被身後的殺手察覺。

夜晚的田間,時不時有蛐蛐的叫聲響起,因為身體受傷,夜玄禮每爬動一下。

都會拉扯傷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為了防止鮮血滴落留下痕跡。

他將西裝從左側胳膊緩緩褪下,全部包裹在肩膀下麵,用來吸收滴落的鮮血。

他因為攀爬,膝蓋和手掌也全部被土地和石子磨破,沙石混進了皮膚之中,又癢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