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沒有痛覺,不僅沒死,還揮開溫道之,拔出劍刺向他。
溫道之因為體力不支,被揮開的時候撞到了牆壁,躲避不及那一劍。
雖說沒有刺中致命的地方,也還是紮在了胸口,把他死死的釘到了牆上。
溫道之忽然想起來幾年前,顧鴻羽也是這樣殺死他的。
不過溫道之不是體力不支,而是被嚇懵了。
對,很丟人的講,他堂堂幾千年的老蛇妖精被顧鴻羽這個小屁孩兒嚇到了。
溫道之隻是在很平常的一天做著很平常的工作,忽然聽聞一陣騷亂,剛從亂糟糟的工作中抬起頭,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槍尖。
顧鴻羽呲著牙笑著,眼裏映著黃昏時的光。
然後溫道之在驚嚇之後就看愣了,再回過神的時候就被長槍釘在了書房的牆壁上。
他抓住長槍的槍頸,開口,想要問問對方是不是搞錯了:他甚至都不認識他。
匆匆一麵之緣而已。
可是一張口,話就被血液堵回去了。
顧鴻羽沒有一刻等待,抽出長槍刺進他的心髒,蹲身微笑著看著溫道之:“拜拜~”
溫道之蹙眉,呼吸不上來,窒息感占滿的所有意識,彌留之際他才問自己:為什麼要向他解釋?為什麼不還手?
顧鴻羽應該走的很快,不然他可能沒機會再看到溫道之活過來了,因為葉答風氣勁兒特別大,他要是抓住顧鴻羽,說不定顧鴻羽就走不了了。
……
溫道之搖了搖頭,保持一點清醒,在男人的拳頭上來之前成功拔出來長劍,側步躲開了。
男人此時的動作也詭異的停住了。
溫道之轉身往出撤,不打算冒險攻擊。
跑出去幾十米之後,溫道之回頭看到那家夥又追上來了。
海岸邊,葉答風把林江丟到地上,然後俯身將唐念放在柔軟的沙子上,轉頭查看身後。
他在等溫道之。
不過溫道之很快就追出來了,低聲道:“入海。”
葉答風點頭,又把剛站穩的唐念抱起來,朝大海去了。
溫道之腳下一蹬,拉走了在原地罵罵咧咧的林江。
男人馬上要追到溫道之的時候,腦海裏的聲音說:別追了,我不在的話,你鬥不過他,待時機成熟再下手。
男人隻好作罷,咬著後槽牙盯著溫道之。
溫道之感受到殺意,轉頭看向他。
林江也順著溫道之的目光看過去。
男人忽然笑了,笑過之後,他說的話好像是一支箭一樣狠狠刺進心髒。
他說:“溫道之,你已經被他遺棄了,你以為他真的會在乎撿來的孤兒麼。”
溫道之腳步一頓,站住了,仰頭看著他。
林江的手忽然空了,本該繼續逃跑的他卻神差鬼使的也站在了原地——他從溫道之眼裏看到了一些什麼,那些情緒複雜的就好像他林江這輩子都不會看的懂。
“你的偽裝真是不堪一擊。”男人沒有出手,他隻是這樣告訴溫道之:“他不會回來了,你已經被拋棄了……”
唐念安全之後,葉答風許久感受不到溫道之的氣息,他心裏不安,浮出水麵卻見溫道之無措的模樣,就像他還很小的時候,做錯了事挨了罵的樣子。
那個人的話似乎讓寒冬更加冷了:“沒有人會在乎你,溫道之,你遲早帶著你可笑的期盼,被抹殺在這個世界。”
“主上!”葉答風焦急的喚了溫道之一聲。
溫道之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有些恐懼的後退了幾步,才想起來此地不宜久留。
一把扛起林江,沉入了海底,終於安靜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人狼狽的抵達一處岸欄邊。
唐念趴在礁石上,下半身的魚尾還浸泡在海水裏,落日的餘暉照透了清澈的海水,銀白色的魚尾巴反射著光芒,奪目璀璨。
林江大口的呼吸著,他都嗆了好幾口海水了。
溫道之垂著眼瞼,站在不遠處。
葉答風見溫道之少有的頹然,有些擔心,猶豫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林江在緩過來之後,回想起來那個人最後說的話,也看向溫道之,他也很想問問溫道之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他不敢。
葉答風終於斟酌好了詞句,小心的開口:“主上。”
溫道之沒有回答他。
“主上,您……傷勢如何。”
溫道之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回答:“無礙。”
可是那看起來根本就不是“沒事”的樣子,海水浸濕了衣裳,傷口還在流血,海水和血液混成了血水,順著他的衣角和衣袖,滴落在沙灘上。
於是唐念和林江都看著溫道之。
葉答風已經不想再計較老板的“傷勢”問題了,反正他感覺不到疼,再怎麼問,也會說“沒問題”的。
再次斟酌,葉答風又說:“剛剛那人的話,屬下覺得並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