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顧鴻羽把溫道之胳膊那處猙獰可怖的血口子包紮好,溫道之才說:“我跟那個姓白的沒有任何關係。”
顧鴻羽頭都不抬:“關我屁事。”
“他們說的都是假話。”
顧鴻羽抬眼掃了他一眼:“你不是有要事嗎,我可不跟你閑聊,你愛跟誰扯臊跟誰扯臊,關我什麼事,還有你真的好像迪盧克啊,不要頂著盧老爺那樣架子說這種無聊的……”
“這就是要事。”溫道之打斷顧鴻羽的話。
顧鴻羽包紮另一處傷口的手指頓了頓,隨後又沒聽見一般繼續纏繃帶。
這次連看都沒看溫道之一眼。
溫道之輕輕的躲過他包紮的手,忽然摟抱住他。
顧鴻羽沒有掙紮。
好吧,他承認他貪圖這一瞬間的溫暖,他最近有點累,具體是做了什麼才累,他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沒做什麼,但就是覺得累,吃飯好累,喝水好累,連呼吸和眨眼都好累,他迫切的需要一個人陪陪他。
不是他的阿姐,不是奶奶,也不是他的那群狐朋狗友。
甚至不是宋琛。
以前累了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要是宋琛在就好了,他很想宋琛,尤其累了的時候。
但最近他總是忍不住想:那個變態王八蛋在做什麼呢?
我好無聊,那個王八蛋為什麼不來找我玩兒?
——顧鴻羽承認自己是個怪人,明明胃不好,體質差,但又愛吃辣愛吃冷,淚點低笑點也低。
別人都說他很樂觀,不常生氣,也不見得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懂他的人不多,他們不知道,其實他一點都不快樂,他累極了,就像顧天良。
真是冤種的爺孫倆……
溫道之感到顧鴻羽居然抬手觸碰他,微涼的手指覆在他的脊背上,輕輕的顫著。
也許是無意識的,但顧鴻羽回應他了。
他終於肯回應他一次了!
顧鴻羽忽然的清醒過來:不不不,不對!
顧鴻羽你個二臂!害人不淺!你可不能這麼對那個變態王八蛋啊!騙人感情要下地獄的啊!你就是饞他身子!
你小子下賤!
顧鴻羽倒吸一口冷氣,推開溫道之站起來,後退兩步看著他,眼底還有沒褪去的依賴。
溫道之疑惑的看著他。
顧鴻羽抿唇,找了個很敷衍的理由:“你做什麼,你胸口還有,還有傷,你,弄髒我的衣服了!”
“……我給你洗?”
顧鴻羽耳尖一燙:“誰要你……那個……你……你這家夥……”
“嗯?”
“哪有上門來要幫別人洗衣服的啊!你好呆啊你!”
溫道之被口不擇言的顧鴻羽氣笑了——怎麼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小孩兒急起來,能急到說別人“很呆”啊?
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反而嬌嬌的——假如強行忘記小孩兒單手讓別人脖子右擰這樁事兒的話——那小孩兒還是很嬌的。
罵不過不會哭鼻子吧?真是可愛死蛇了。
顧鴻羽見溫道之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頓時尷尬的無地自容。
——這托馬的跟站在主席台拉屎有什麼區別!
淦,好想死。
“在生氣嗎?”溫道之問。
顧鴻羽沒回答他,似乎還沉浸在尷尬中。
“在吃醋麼。”溫道之換了個說辭,這次變成了肯定句。
顧鴻羽仿佛是被戳到痛處的河豚,都快要氣炸了:“瞎說什麼!”
“你好像很喜歡那個叫做迪盧克的人,我聽到那句話時,就像現在的你,我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