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吃完晚飯的王小六一個人站在屋外，他在看月亮。雷六則去和族中長輩商量事情去了，帶他去，他沒去。
他是小孩，但他不是不知分寸的小孩。
今晚的夜色很美，有月亮和星星，有蟬鳴和鳥叫，還有石屋和家人。
“砰！”
東西落地的聲響傳來，伴隨著的是隔壁房間裏痛苦的呻吟聲。
心道一聲糟糕，王小六急忙向隔壁房間跑去。
“嘎吱——”
推開門，王小六看到柔兒嬸痛苦的躺在床上，潔白無瑕的裙子上沾滿了血跡，地上還有一個摔得破碎的碗。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孩子，嬸子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去把你雷叔叫來。”
點了點頭王小六轉身朝屋外奔去，瘋狂邁開他的小短腿。
“你跑慢點，別摔倒了……”
心中一甜，他跑得更快了。
“雷叔，嬸子出事了！”
他邊跑邊喊，跑得急了還摔了兩個跟頭，手掌心的皮都搓破了。
嗯？正在和長輩商量事情的雷六停了下來，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響。
“出事了！”
他臉色頓時一變，衝出了房間。
剩下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麵麵相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族長和雷六的父親，兩人同時一拍桌子道：“要生了！”隨後也緊跟著衝了出去。
“先去叫人！”
眾人雖然急，但卻並不慌亂。
村子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家，王小六的幾聲大喊驚動了村中所有人，全都往雷六家那邊聚集而去。
“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堵著門口幹嘛呢！咋，你們也要生了？都給我讓開，擋路的玩意！”
中年婦女指著堵在門口的一群大老爺們罵，興起時還動上了手，揪住一人的胡須就開始用力撕扯。
“唉喲——”
“輕點，輕點，要掉了！”
族長慘一聲，眼中透露出一絲驚恐。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如避蛇蠍般退出去幾丈之遠，露出了被遮擋住的房門。
“都是欠揍玩意！早這樣不就行了？”
婦人臉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又扯了幾下手中的胡須才鬆開手走進屋內。
“族長！大嫂越來越不像樣了，該給她點顏色瞧瞧了！”
“對，太不像樣了！”
“惡霸！”
“那你們去收拾她？”
眾人：“……”
柔了柔下巴族長苦笑搖搖頭，“真拿她沒辦法啊，誰叫我們欠她的呢。”
屋內雷六坐在床頭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拿著毛巾為她一遍又一遍地擦著額頭上的細汗。
王小六則站在床邊看著，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六子你和孩子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來。”
中年婦人對雷六的態度明顯比對外麵的人好了許多，尤其是看向王小六的時候更是溫柔。
“柔兒，我先出去了，等一下我再進來。”
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手，對著婦人道：“大伯母麻煩你了。”
他從懷中摸出兩盒胭脂放在床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沒事，別擔心。”
她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眼中盡是不舍。
房間裏忙得不可開交，房間外的人也是心急無比。
“男娃，是男娃，一定是男娃。”族長口中不停念叨著。
“你咋知道？萬一是個女娃兒呢？”
“唉！唉！輕點，爹，你輕點！”
“我說是男娃就是男娃，咋滴？你有意見啊？”
族長氣得吹胡子瞪眼，揪著他傻大兒的耳朵就是一陣亂扭。
“好了，別鬧了，男娃女娃都一樣，隻要小柔她沒事就行。”雷六實在是看不下去開口出聲。
眼見孫兒都說話了，老人隻好鬆開手，不過還是瞪著他的好大兒，萬一真是個女孩兒他的好大兒肯定得吃一頓幹筍子炒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