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蟾渾身漆黑,可第三條腿卻晶瑩剔透,甚至能看到裏麵細小的血管。
古書上說,這三足陰蟾吸收的精氣都存在這第三條腿裏。
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裏,便有一味藥引是它。
這隻陰蟾腿光潔如玉,一看就是已經成熟了。
我一陣後怕,要是發現的再晚些,到時候我估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隻能活生生看著自己被吸幹精氣,成為一具幹屍。
我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了田姨的算盤。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懷疑過她,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
想起她笑著問我冷不冷,讓我躺好別動,我的心中就一陣陣刺痛。
難道這些全是裝的嗎?人和人之間,總是如此算計,互相利用嗎?
為什麼她印堂發黑,為什麼她不讓我打開櫃子,為什麼村裏人這麼少,為什麼她對人死不能複生那麼敏感……
現在一切都說的通了。
她是在用邪術給自己的兒子續命啊!
如果所言非虛,她的兒子確實死在去年。我不敢想象,到現在已經有多少人慘招毒手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古書記載屬實,那他的兒子恐怕已經成了精怪。
活人食用三足陰蟾確實可以續命,可死人呢……
人的三魂會在死後不久散去,失去了魂魄,身體就隻是一具空殼。
這樣的空殼就算活著,也不能思考,隻能憑本能行動。
他兒子就算活過來,也不是他了,而是一個飲血食肉的怪物。
要是讓他成了氣候,一定會為禍世間,這方圓百裏都將變成一片死域。
命運自有定數,人死不能複生,可她非要逆天而行,為了一條性命去殺害那麼多人,這樣的母愛早已變質了。
我關掉櫃子,心想先裝作不知道,不要打草驚蛇。
眼下我經脈受損,炁體不足,她既然會這邪術,肯定不是目前我能對付的,況且暗處還有一個未知的敵人。
可留下來打又打不過,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跑路,不過我又糾結起來,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的離開嗎?這村子還有八十歲的老人,五六歲的孩子,我真的能視而不見,讓他們被陰蟾啃食嗎?
雖說我什麼壞事也沒做,可那田姨的兒子要是真成了氣候,這方圓百裏生命的死活,難道就真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說不定那些人之中,也有我認識的人,也有我的親人。
就算我們素昧平生,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交集,可讓我坐視不管,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心安理得,有時知道本身就是一種罪孽……
這屋肯定不能待了,這爛蛤蟆萬一又跳出來吸我精血怎麼辦。
我躡手躡腳的打開門,離開村子往山下走。雖然是夜裏,可是月光透亮,依舊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走到一塊大石頭旁,我停了下來,背靠著那塊大石頭。
夜裏山間的風涼絲絲的,風從我的領口灌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抬頭看去,月亮藏在一座山後麵,夜色裏,那山的輪廓像是一幅水墨畫,山下的我就像是那畫中的一塊墨點,孤獨的點在白紙中間。
回想起這些天的經曆,我苦澀的笑了笑,醒來後遇到的人都想置我於死地,想到以後,我竟然有些害怕了。
人心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不想了,這些事都不重要。
眼下還是先解決田姨要緊,耽擱的越久,下一個人遇難的概率就越大,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坐在地上,試圖流轉身體中的炁,讓其運行小周天,而後沉入丹田之中。
可那炁根本無法流轉,一運轉就四處流竄,我的身體像是一個竹籃,渾身經脈都是破洞,根本留不住炁。
而且這一運轉我發現一件更嚴重的事,我好像沒有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