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晚再度降臨,但作為第二個取消宵禁製度的神都洛陽仿佛用燈火驅散了黑暗。城郭裏的主城區範圍內的夜市活動,不僅吸引了許多酷愛夜生活的市民,而且還吸引了許多外國留學生和外國商旅,就連鴻臚寺的許多外國使臣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逛夜市去了。
歐麥爾·艾哈邁迪·拉厄比,這位白衣大食國的特遣使臣閑得無聊,於是就在洛陽的大街上看似漫無目的地閑逛。他心裏琢磨著,“反正還要在洛陽待上半個月才啟程返回大食,不如就在洛陽逛一逛,順便考察大唐帝國的國情。”
他真的很想知道大唐帝國究竟強大到何等地步,就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然而緊跟在身後的兩名金烏衛士讓他很頭疼。拉厄比很清楚,這倆帝國高層派來的金甲武士顯然是以保護大食特使的名義來監視自己的,而且他發現自己根本打不過這倆當中的任何一位。他相信,這倆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以上的虎背熊腰的壯漢完全可以在三秒內廢了自己四肢,並且身邊的三名侍從加上自己也打不過他們。
沒轍,身為外國使臣的他,想要獲得帝國官方的保護那麼就得接受大唐軍人的監視了。
但是,更讓他感到不適應的就是洛陽的各個街道上的景象了。
“不愧是神都洛陽,人真多啊!”拉厄比在心裏如此感慨。
不一會兒,他便忍不住用阿拉伯語感歎道:“街道上怎麼這麼多女人?”
盡管他很不適應,但既然作為使臣他也隻能試著入鄉隨俗。
其中一位金甲武士聽不懂這個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人在說什麼,於是乎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徐老四,這個大食特使在說啥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徐老四攤了攤手,邊說話還邊集中注意力盯著拉厄比的一舉一動,“馬老三,無論這藍眼睛的蠻子說了啥,都不要緊,最要命的是絕不可跟丟他!”
“是啊,畢竟這可是二聖交待的任務,女皇也會親自過問。要是這家夥有什麼閃失,咱們倆就完蛋咯。”
兩個金甲武士的對話聲音不大不小,自然是被拉厄比聽到了,不過他對漢語並不熟悉,隻會點簡單的口語。隻是他也並不在意這倆壯漢在討論啥,就沒有詢問自己的隨行翻譯。
在兩位武士對話的時候,拉厄比的注意力完全被一個騎馬的路人奪走了。那位騎手看上去是個二十小幾歲的女子。她腰佩長劍,身穿色彩鮮豔的翻領服。在一般路人眼裏,她那策馬揚鞭的英姿可謂矯健且颯爽;在此時的拉厄比的眼中,這位女子仿佛怪物一般。
“在夜晚的公共場合還能隨意拋頭露麵?大唐帝國的婦女竟然如此自由奔放、無拘無束!”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在腦海裏把自己的祖國與大唐作對比,“如果是在我那信奉真主安拉的故鄉,城市街道上幾乎隻能見到男人!”想到這裏,這位快要奔五的老大叔對大唐的好奇就更上一層樓了。
他這兩天他還沒有適應大唐的環境,還並不了解剛才所見的那位二十出頭的姑娘其實是大唐帝國的情報機構——錦衣衛的一名偵探員。
邊走邊觀察著神都洛陽的民間百態,他忽然想起了三天前的那個場景,那段令自己無比憋屈又無比恐懼的畫麵仿佛浮現在眼前。在紫微殿上遭到聖武女皇的冷嘲熱諷,對於阿拉伯帝國的這位將軍而言顯然是很糟糕的體驗,那種感受堪比切膚之痛。
畢竟他是典型的阿拉伯貴族大叔,早已習慣了將婦女視為附屬物品。他原本無法想象女人可以擔任軍職或者官職。他更無法想象,一位剛到結婚年紀沒幾年的傾國之女,居然是如此強大的帝國的最高統帥之一。
“奧本·拉爾德,大唐的女人還可以如此招搖地在公眾場合顯擺嗎?就算是羅馬的女人也不敢這麼囂張吧!”拉厄比用阿拉伯語向隨行翻譯問道。
“呃,將軍閣下,大唐與我們所知的其他國家根本不一樣。這個國家的女子特別地彪悍、瀟灑,她們特別樂於展示自己的美麗,還會積極地參與各種的公開活動。她們不僅可以輕鬆愉快地騎馬射箭,甚至還可以參與政府舉辦的選拔官吏的考試。這些現象在我們所知的其他國家都是不可想象的。”作為阿拉伯帝國的外交翻譯官,拉爾德已經在大唐帝國居住十多年了。他甚至不經意間在言語之中隱隱地表露出了自己其實已經喜歡上了大唐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