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在轉盤上扭了一下,指針連續轉了很久,最後停在一隻大公雞上。
白思禾笑眯眯地一抬手:
“請吧。”
陸一皓胸有成竹地看了看上麵的圖案,這個公雞倒是不大,看起來也不複雜,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按照早就爛熟於心的流程,把材料放進鍋中,開了中火,不斷攪動著。
呦,還真有模有樣。
白思禾站在一邊看著他的動作,恍惚間好像回到童年。
那時的她也才剛讀小學,由於她爸工作清閑,每天都變著法搞些新鮮玩意出來。
某天她放學回來,就看到她爸在院內熬糖,等鍋裏變成金黃一片,就舀一些出來,在冰涼的石板上一遍一遍的畫。
畫完了放上竹簽,過一會就拿小鏟子鏟下來遞給她。
靠這位全能的爹,她一度在孩子中稱王稱霸,這糖畫自然也是拿出去分享。
舉著東西出去的時候,外麵一個同齡人都沒看到,她隻能百無聊賴地等。
到最後給誰了來著?
好像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小乞丐,對,是有這麼回事,那個小乞丐還在她家住了一段時間呢。
看他吃得那麼滿足,白思禾也咬了一口,忍不住皺了眉。
有點苦。
可那個小乞丐卻一點沒嫌棄,吃完手裏的又來吃她剩下的那半,連竹簽都嗦幹淨了,搞得她怪不忍心,把人帶回去親自做了一堆更苦的來招待。
正因為小乞丐在家裏住了一陣,她也逐漸掌握了這門技術。
後來他去哪了?
他們父子搬了家,小乞丐不願走,最後她爸把人送進附近的福利院。
再後來她去問過,聽說是被收養了。
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再也沒見過他,如果不是她記憶力遠超常人,恐怕早就忘記這段小插曲了。
白思禾正想得入神,無意間視線動了動,正看到陸一皓把鍋裏的糖漿往腳下的垃圾桶裏倒。
嗯?他原來不會嗎?
合著你在這給我裝大尾巴狼呢?
看到這些熟悉的器材,她也有些手癢起來,走過去接過陸一皓手中的小鍋:
“還是我來吧。”
在陸一皓愣神的功夫,白思禾已經往鍋裏加了水,簡單清洗過後,加糖重熬。
她遊刃有餘的動作讓陸一皓覺得自己很是差勁,他隻是安靜地看了一會,便拿起小鏟,把那個早就涼透的大公雞鏟下來,準備偷偷丟進垃圾桶。
白思禾瞥了一眼,搶在他丟出去之前討要:
“我嚐嚐。”
他連連搖頭,小幅度地倒退半步:
“還是別了吧。”
“快點,讓我好好看看那個可達鴨。”
陸一皓又是一怔,可達鴨是個什麼東西?
首次用糖作畫,確實是難了一些,可他畫的明明是公雞啊。
仔細看看還是很明顯的,怎麼說也和鴨子不沾邊吧?
白思禾一把奪過,在上麵咬了一口。
別說,還真脆。
也是真的苦,比她爸之前給她的那個還苦。
不過為了陸家大少爺岌岌可危的麵子,她還是強行咽了下去,然後就把黑黃黑黃的大鴨子片插在旁邊,專心熬糖去了。
等鍋裏的糖漿變成記憶中的金黃色,白思禾關了火,舀起半勺開始創作。
為了不顯得太炫技,她沒直接畫那個練了無數次的金龍,而是簡簡單單地畫了條寓意不錯的鯉魚。
小心地鏟下來,她遞過去:
“試試?”
等他接過,白思禾又給自己畫了個靈活的猴子,鏟下來之後就細細品嚐起來。
不愧是我,手藝沒退步。
陸一皓看著那條栩栩如生的糖魚,又一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