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來到小稍間。
“殿下,內閣炸了,沈首輔同朱閣老居家自省,並上了奏本自證清白,言說此事若不能查明,便無顏做班理事,現在的內閣就沈鯉沈閣老一個人撐著。太子爺,鄭貴妃也都上了奏本自證,求皇爺爺一定要徹查此事,還個清白。但凡書中涉及的官員莫不如此。
皇爺爺詔令東廠提督陳矩牽頭,東廠,錦衣衛,五城巡捕合力徹查此事,從嚴從速,務必擒拿妖人以證國法!”
我點點頭,“知道了,你再去印書作坊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犯忌諱或者違禁的,若果有,便尋個隱秘的地方埋起來。再有,你叮囑一下劉繼本,看好他的人,有膽敢出去接私活的,一律革除。”
我能做的,就是自保,別沒事找事!
我大明是以道德治國而非律法,朝堂上的官員皆以道德君子自居,這也造成潑髒水曆來是政治鬥爭的最佳武器。
你不能自證,那就滾蛋,換個人來。
就像現在,一封莫須有的揭帖就能讓內閣陷於癱瘓,兩個受牽連的老倌縮起腦袋在家想主意如何自救呢,更可能,是在推測誰在害他們,應該如何反擊。
正如朱老五所說,不幹我事,我就是個看熱鬧的。
但朱老五真的有一張臭嘴!
雖然沒有人懷疑到我頭上,但我認識的人中還是有人收到了牽連。
那是十月初的一個午間,一個人慌慌張張的來求見我,這人是名醫沈令譽的弟子,也算是府中的常客之一。
我在書房見了他,問他有什麼急事。
這人惶急的對我說,“殿下,救人,救人啊!”
又是這套詞,貌似我已經聽過一次了。
我問他,“你說的詳細點,到底是怎麼了,你家就是開醫館的,反倒叫我救人?”
這人撲身跪地。
“我家先生被錦衣衛給抓了,還將家裏搜了遍,家裏花了銀子問怎麼回事,那當頭的總旗言說我家先生是妖書嫌犯,要抓去詔獄提審。
殿下啊,這詔獄進去人可就再難出來了。家裏老夫人著急之下暈死過去,恩師子女也無人在京,也沒人拿個主意。小人想著先生在殿下麵前有幾分薄麵,便厚顏來求您來了。
殿下,小人這就給您磕頭,求您救救我家先生吧!”
我有些撓頭,這事管呢我不好插手,不管呢那老頭著實醫道高明,為人也厚道,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也是可惜。
我問這人,“你家先生到底同妖書一事有沒有牽連?你說實話,不然我便是想幫也無從下手。”
“怎可能有關聯!”
這人叫屈道,“我家先生半月前去山東濟寧府給人瞧病,兩日前才回的京師,彼時妖書還不曾有見啊,而回來時,妖書已然沸騰京師,這怎的能同家師有關呢!”
我安撫這人,說道,“你先別急,進了詔獄也未必馬上就會提審,你且容我查一查,再給你回話。”
我想了想,叫過劉時敏。
“你隨劉郎中去一下沈府,問明緣由,沈郎中哪日哪時去的山東濟寧府,給誰瞧的病,有誰能夠做見證,幾時回來的,又有誰能做見證。而這些見證人不能是沈府裏的家丁丫鬟,要是外邊的,最好是有官身,有名望之人。”
他二人走後,我又把周總管同曹化淳叫了來。
“化淳,你去廠衛掃一圈,打聽一下,能打探多少就多少,不要太過顯眼。要快,今晚我就要回話!”
轉回頭,我對周總管說,“老總管你去宮裏走一遭,看看有沒有頭緒。”
周總管為難的說,“殿下,此事涉及太子,還有三殿下那邊......咱們不宜插手啊。”
我笑著說,“你隻管去,遇事若這也怕那也怕的,那什麼事也不用做了,這人若是真個是冤枉的,我定然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