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這一查,發現陳奉這廝果然在京!
這貨就像一個瘟神,在荊楚被人趕回來之後,皇帝又把他派去了陝西征稅,結果又惹的天怒人怨,幾千人圍攻他的宅院要弄死他,他躲進秦王府才逃過一劫。
皇帝許是煩他了,把他召回京師,重回禦馬監任職,這已經是一個半月前的事。
他同趙士楨的仇怨就那麼點事。
趙士楨罵了他,而他則指使地痞無賴揍了趙士楨。
趙士楨就是因為此事才心灰意冷,辭官不做的,而我也因此得了一位有力的幫手。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廝還幫了我。
所以我忍了他,沒去找他的麻煩。
但這次麼,我決定為趙士楨出一口惡氣!
至於謠言是不是他散播的,這真的很不重要,而且也沒辦法去查,逮住仇人往死裏弄就是了。
我懷疑你,我就動手,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大特色。
不是因為不想有實證在手,而是因為查案成本太高,無法施行。
這種陰謀詭計就不能與李卓吾、孫元化這樣的人商議,隻我同我身邊的幾個貼身太監密謀,便小卓我也沒有告訴她。
曹化淳帶著幾個家丁負責暗中窺探陳奉在京府邸,劉時敏則帶著一隊人趕去陳奉老家順義縣查訪,周總管負責打探這人的近況,主要是弄清楚這人在皇帝麵前是否還得寵。
同時,我又交代門房,凡有投給趙士楨的書信,都要我親自過目之後再送過去。
趙士楨在京也是有些好友的,知道他在為我王府效力,所以這書信都會先行投到府裏,再轉送出去,其他從京城調過去的工匠也是這般做法。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先把這個事隱瞞下來,不讓趙士楨知道。
這般做也還是有漏洞,於是我又給楊家春去了一封書信,告知他那邊也要留意趙士楨的近況,能不去天津衛就盡力少去,能拖一日是一日。
趙士楨雖然沒有道德潔癖,但知道這個事之後,著急上火是一定的,萬一病了,北塘那一攤子事誰來管?
十月末尾,綜合三人所得,我終於拿到了令我比較滿意的情報。
第一,我那皇帝老子很現實,不能為他搞錢還太能惹事,陳奉自回京後還沒有被召見過,顯然皇帝已經厭棄了他。
這很重要,沒有這個前提,我是萬萬不會動手的。
第二,陳奉在京府邸很低調,兩進的小院,十幾個仆從,看著相當簡樸。
但實際上則不然,這廝是個戲迷,還嗜賭如命,經常流連於青樓瓦弄,賭坊勾欄,那個小院,他是不怎麼回的。
太監也是近女色的,而需求往往比正常男人還要強烈,喜歡男人的則更多,這陳奉便在一家勾欄裏養了幾個男寵,而女人也是有的。怎麼玩,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的開銷絕然是普通人無法承受的,便是公侯伯家的公子哥日子長了也玩不起,而他似乎渾然無所謂,在賭坊裏輸贏幾百兩司空見慣。
第三,這廝順義老家的宅子,比我這王府還要大!大小老婆三十幾個,丫鬟家丁過百人,本家的孩子,他就過繼了三個!
也難怪京畿盛行‘近君養親’,自己閹割求入宮門的便超過萬人。這一旦有了差事,真的是一步登天,福澤家族的。
就劉時敏所說,陳奉那順義老宅同勾欄院也相差不多,家族子弟同他那些小妾大多有染,周邊鄉裏人無有不知,但這人也不在乎,都敬著他也就夠了,有了孩兒他也當自家兒女來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