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在撫遠時就寫好了的,男人們已經簽字畫押,女人在登船前閉著眼睛把手一按,這婚便算定下。
相親?那不行,總有人會不滿意,就特釀的看運氣吧。
那路上人死了怎麼辦?北洋商行包賠,再重新買過。
當然,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買來的,一半一半吧。不過那些女人都是有男人的,不存在孤女。
這樣的景象,頗有些徐福攜童男童女東渡尋仙山的意思。
撫遠堡。
堡子裏正在大擺酒宴,為在新大陸出生的第一個嬰兒慶祝滿月。
是個男娃,總督大人很高興,親自為這孩子賜名‘撫遠’。
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說這孩子必然前程遠大,唯獨親爹不高興。
那是我親兒子啊,憑什麼要杜扒皮取名字?但顧平安隻能認了,還要擠出一副受寵若驚的鬼樣子。
“平安啊,我看你是回不去了。”高大典喝的微醺,抱著顧平安肩膀嘀咕道,“你看,總督大人張羅著給你蓋新房呢,我看這意思,過些日子便要給你升官了。”
“不行,我得回去,我娘我妹還在家等著我呢。”
“阿娜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聞言,顧平安一陣惆悵。
是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敢讓他渡海呢?可若把女人孩子扔下,又舍不得。雖然阿娜有些行為習俗古怪,官話也說的結結巴巴,但勝在為人真誠質樸,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也很少怨天尤人。
不管怎麼說吧,人家給咱生了孩子,拋妻棄子,非大丈夫所為。
“你給家裏的那些錢,足夠母女花銷了。我聽說你妹妹在學醫?好啊,學醫的女娃在瀛州吃香,都能嫁個好人家。”
“過幾年,你把老娘接過來,我覺著在撫遠安家也沒啥。”
“你不知道,那些退役之後在南洋安家的,但凡有些功勞的都能官一下。就你這學問,我看怎麼著也能混一任縣令。但你若是回去,可就未必了。”
顧平安白了高大典一眼,“你是杜扒皮派來的說客麼?”
“天地良心,沒有。”高大典嘿嘿一笑,“我就是看好你,想著一直跟你混。”
“再過幾個月,俺也是有婆娘的人了。那房子你也看了,建的漂亮不?你信我,隻要在殖民地蹲守,升官比回去快多了。”
“待升了官職,將來若是要回去,那也不是不可能,又何必就急於一時呢。”
其實,顧平安很想說,萬一官沒升命就沒了呢?算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杜扒皮拎著酒葫蘆走過來,笑眯眯坐在顧平安身旁。
“怎樣,我給你家兒子安排的這場滿月酒,你可還滿意?”
老狐狸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顧平安的酒立馬醒了一半。
“督帥,酒席的錢我可出不起。”
“誰跟你說這個,那個......跟你們說個正事。等新移民抵達之後,會在獵狼江流域開辟新定居點,抽個時間,你們還要再去一次,確定建城地址。”
“如今秋收完成,主力繼續開荒,我大概可以給你們調派四十幾個弟兄。”
“也不需要等移民過來,堡子可以先行動工,待移民抵達之後,好歹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大典,你那媳婦定然是個白嫩又賢惠的,嗯,不要對旁人說啊,其他兄弟聽到了不好,會說我偏心。”
顧平安剛要說話,杜扒皮便拎著酒葫蘆走開了,完全不給人反駁的機會,獨夫啊。
高大典聞言,大臉更加紅潤了,仿佛馬上要抱著白嫩媳婦去入洞房。
“大典,你高興個啥,你信不信他跟每個兄弟都是這般說的?”
“我信!”
“那你得意個啥?”
高大典神神秘秘道,“四十個兄弟啊,那你說我是不是要升排長了?不然我憑什麼管人家啊。你看,我就說蹲守殖民地升官快吧?”
唉,最怕的就是這種家夥,給個甜棗就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