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43年3月20,五艘大福在萬眾矚目下,揚帆起航,離開海參崴。
朱老七站在側舷,對著歡送人群頻頻揮手致意。
幾艘大福來時滿載回去也一樣,除了貨物還載有大量人員。
一些士兵到了退役年限,攜家帶口回鄉。
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海參崴北疆生活,朱老七對此表示理解,也不會強求。鐵打的連隊流水的兵,新人來舊人走,就很正常。
總的來說,新兵多過退役,苦兀島同海參崴兩地加起來,騎一團接近兩千人,總算完成了基本建製。
除此之外,船上還有一部分土著,比如老胡爾巴十二歲的孫子。
這是北疆土著表達效忠的方式,作為回報,朱老七有義務培養這孩子。
隨著船隻遠離,東哥的臉色逐漸蠟黃,對於船隻的好奇被恐懼取代。
朱老七扶她進了船艙,指了指床邊綁在立柱上的痰盂。
“想吐就吐,大概三五日也就能適應過來了。別怕,搖搖晃晃的隻當在蕩秋千。”
東哥倔強道,“我騎馬何時怕過?”
朱老七笑的有點邪惡,“騎馬那是上下顛簸,坐船是左右橫跳,不一樣。”
“東哥,我還是把你綁在床上吧,你看看你,坐著也搖搖晃晃的。”
“我不!”
“那好吧。”朱常瀛有些頭疼,“你那兩個跟班呢,怎不見人?”
“她們……她們……”
“好了,你不用說了。”
朱常瀛已經聽到了隔壁的嘔吐聲。
乘船,同騎馬一樣是個技術活,偶爾騎馬溜幾圈覺著沒什麼,大有不過如此的感覺,但如果長期騎馬趕路,大腿內側非要蛻幾層皮不可。
乘船也一樣,湖裏泛舟同大海行船是完全不同,海船會隨著波浪起伏,習慣這個節奏的過程很痛苦。有人天生例外,但大多數人避無可避。
一路上,把東哥折騰的麵色憔悴,眼神空洞,簡直恨死了朱老七。
說好的船頭觀月船艙裏擼舌頭就不要想了,滿船都是嘔吐物的餿味。
好在這段航程不是很久,不數日便抵達釜山港。
作為父母之國,瀛州商館自然不可能受朝鮮國官員監管,更不可能與倭國商館同等待遇。
北洋商行在釜山外海一座島嶼上修建商館,一分錢也不用出,朝鮮國王還要上表稱謝,感謝大明天軍駐紮朝鮮,威嚇倭寇,使之不敢進犯,保朝鮮國泰民安雲雲。
後世華夏人或許難以理解,但大明官員看來理所當然,朝鮮貴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原因隻有一個,不平等。
三年前,朝鮮國王上書朝廷,言倭寇又蠢蠢欲動,請求大明派駐天軍,防範倭寇。
皇帝老子大筆一揮,這份差事就落到了朱常瀛頭上。
楊家春跑去同朝鮮國商議,最終拿下永都島,以此島為基地展開海上巡邏,維持海上治安。
就這樣,朱老七輕輕鬆鬆便接手了朝鮮海防。
朝鮮國聲稱自己很窮,上國要自己承擔軍費支出。
這特釀就是做夢,最終商定,此島作為大明海軍駐地,也兼職商用,以關稅收入充作軍費。
朝鮮國很高興,因為一分錢不用出就有了安全保證。
大明朝廷也很滿意,因為不用出錢還維持了上國體麵。
朱常瀛也高興,鳥毛的倭寇,其實都是海盜,最多的是朝鮮人,其次小日子同大明人。搶不到大明也就隻能來搶朝鮮。瀛州海軍正好拿來訓練新兵。
幾年發展,永都島今非昔比,儼然又一個奄美島。
北洋商館建在一處海灣位置最佳處,海灣綿延,各式建築迤邐,一眼望去,頗有幾分微縮版上海灘的風采。
入港泊船,朱老七背著東哥下船。
老娘們著實被折騰壞了,精神頭萎靡的要命,其他頭一次乘坐海船的人也大多一個德行。
沒辦法,隻能在永都港休整兩日。
下了船,東哥感覺舒服多了,但她並沒有打算從男人背上下來。
男人的背,溫熱如火,她很享受這份寵愛,隻盼著時間能夠更久一些。
她已經知道了男人是誰,皇帝的兒子!
葉赫求爺爺告奶奶請來的大明將軍在自己男人麵前屁也不是。
東哥感覺像是在做夢,她不明白,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為何會找上她?
入駐軍營,將東哥安頓好。朱常瀛短暫歇息,便在楊家春陪同下視察軍港,後又繞去商館。
從商館出來時,已是華燈初上,沿街各式燈籠高掛,街道上行人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