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43年四月頭,屏東王府。
家宴上,又多了一個女人。
不過這一次氣氛好了許多,別管真情還是假意,就還挺融洽的。
因為朱老七提前打了招呼,快船先行一步,艦隊在後遲了兩日,給足了大老婆小老婆消化時間。
感謝這個時代,朱老七可以堂而皇之的到處插旗而不必擔憂道德譴責,女人們的素養都很高,起碼維持了表麵上的和顏悅色。
東哥還是很有眼力見的,人參鹿茸狐狸皮啥的,就人人有份。
王妃、小卓、阮氏也各有見麵禮。
晚上,朱老七被王妃折騰完,兩個人躺在被窩裏夫妻夜話。
朱老七絮絮叨叨將海參崴一行仔細講過,聲情並茂,繪聲繪色,把個王妃聽的一會兒心驚肉跳一會兒咯咯大笑。
“姝兒,那個俄力喀你見了吧?這廝同我說,他小時候十四五了還同父母一鋪火炕上睡。結果你猜怎麼著?他爹娘辦事前總要喊他幾聲‘兒啊,你睡了沒?’,他不吱聲,就偷聽他爹娘在炕上哼哼唧唧。”
“有一次他沒忍住,轉頭看了眼,正好同他爹對眼。他老爹都傻了,一動不敢動,他娘把頭埋進被子裏,把他老子好一頓臭罵。”
王妃擰了一把男人,“到了哪裏都不正經,那俄力喀看著憨憨的,你也好意思取笑人家。”
朱老七不以為意,“我笑他什麼,都是他自己個說的,話說我三歲時就見過兩個宮女......”
“惡心!”
“……”
“……”
兩人互相惡心了一陣,朱老七起身打了壺溫茶回來,這一回兩個人算是徹底老實了。
王妃理了理鬢角,悠悠道,“你倒是越來越會了。”
朱常瀛咧嘴一笑,“娘子配合的也好。”
王妃又掐了男人一把,“好好的女人卻叫‘哥兒’,你也不說給她改個名。再有,她這怎麼算,你準備給她名份麼?”
“再說吧,眼下還不是時候。”
“好,那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府裏不是有座空著的小樓麼?”
王妃陰陽道,“隻那一棟了,夫君你要再建幾棟,不然妾身怕過些日子又不夠用了呢。”
朱老七隻當這是在誇自己,轉移話題道,“北疆要亂,日後我需要花費更多心力去經營北方,家裏的事也隻能依靠你了。”
王妃狐疑道,“夫君當真認為那個建州土酋敢造大明的反?”
“他何止是敢,而是蓄謀已久!”朱老七氣憤道,“李成梁二次任職遼東時就已經發現建州不可治,可他隱瞞不報,虛報軍功,著實可恨!”
“不能吧,李太傅戰功卓著,深得父皇器重,怎可能做下這種事?”
朱常瀛歎氣,“我也不願相信,可綜合各路情報,他確實放棄了幾百裏國土,強遷七萬百姓入遼長城以南。”
“我灜州就有被迫遷徙遼人作證。在寬甸當真有發現石碑,上有漢字女直雙文,寫有‘爾中國,我外國,兩不相屬。’人證物證俱在,無可抵賴!”
“此事,彼時的遼東巡撫,死太監高淮皆有份,文武大臣同家仆沆瀣一氣,欺瞞朝廷,才任由這個禍患壯大。”
王妃猶在懷疑,“可遼東有軍數萬……”
“沒有!撐死了三萬!”朱老七恨恨道,“三萬士卒中有兩萬是吃不飽的,真正有戰鬥力的不超過八千人,都是各軍將的家丁親隨之流,小規模衝突還能一戰,若是大規模會戰,則難以形成合力,啥也不是。”
聞言,王妃猶豫道,“夫君要做的事,臣妾無有不從。隻是夫君要在遼東出手,京中如何看待夫君?還請夫君深思啊。”
“娘子說的是,我現在隻是謀局,將來如何做,還要看形勢而論。”
“但有一點,無論如何,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會坐視建州稱國,遼東糜爛。”
頓了頓,朱老七在王妃額頭嘬了一口,淡淡一笑。
“你也不需太過憂心,你難道沒看出來麼?彈劾我的奏本堆積如山,但父皇一句申飭也沒有。”
王妃忽的一下坐起來,眼神放光,“殿下是說父皇在有意縱容我們?”
朱老七大言不慚的點點頭。
“我這樣的兒子打著燈籠也沒地去找,他不指望我還能指望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