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府有預留備用金,但這才年初,不可動用。貸款也不合適,去年剛剛借了一筆。老臣以為官家貸款還是要謹慎。”
朱常瀛一陣無語,“我也沒錢,不如將王府賣了,我們全家搬去庫房裏住著?”
趙士楨勸道,“殿下,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殊為不易了,萬曆十六年,萬曆二十五年,災情不次於去年,死人不知凡幾,有記載的民變三十餘起。而去年,僅有民變三起,且轉瞬便被平撫。”
“這說明朝廷賑災以及瀛州舉措都是有用的,新作物更加功不可沒。隻是我國億萬百姓,總有不如意之事總有不如意之人。事無遺漏,絕無可能啊。”
“何況鋪設站點,招攬移民絕非有了銀子馬上就能辦,要調查要規劃要人手,這些都需要時間。以老臣來看,今年調查規劃,明年實施也未嚐不可。”
“不可,我意六月份之前就要拿出方案,下半年必須付諸行動。”
朱常瀛的堅持,令會場再次陷入沉默,好一會兒,袁可立忽然開口。
“移民司這樣擴充下去也不是辦法,人員眾多,花費巨大。老臣年前去廈門島、香山澳巡查,就發現福建、廣東自行走海者眾,然而冒充災民騙取補助也十分普遍。”
“瀛州人口短缺,督諫院對這些案件並未深究,如今想來,這是老臣的過失。依老臣看來,福建廣東百姓深知我瀛州情況,即便沒有移民司站點沒有補助,其人想要移民也自有辦法。”
“如此,不如裁撤兩省內陸站點,隻保留市舶司所在站點即可。這樣,是不是河南山東腹地站點所需人力財力就都有了呢?”
聞言,朱老七眼眸一亮。
對啊,這兩省百姓那是從來也不拿朝廷命令當回事的,對我有利我就聽,對我沒有利那什麼政策也是臭狗屎。
對於移民海外,還搞什麼特殊政策,你攔都攔不住!
總之,兩省百姓腦子比較靈活,不易被洗腦,對朝廷稅收排名倒數,但論民富卻是排名靠前。你看看人家,找漏洞吃福利哭窮賣慘一個不少。哪像北方幾省,頂在九邊前線,環境糟糕,土地貧瘠,人死了不少,結果稅收一點也不比南方幾省來的少。
後世不予評價,但在大明,南方幾省的繁華是北方邊塞死扛異族得來的,南方對北方虧欠多了。
可惜,南方這些地主土豪又怎會在意北方那些戰死在疆場上的丘八呢?
後世曆史證明,債欠多了遲早要還,把北方漢人惹急了,帶著滿清一起砍你丫的,要做奴才大家一起來,誰也別想躲。
人多卻不團結,幾億人也沒有用,不如人家二十萬!
“錢賀章,你的意思呢?禮卿公說的可有道理?是否可行?”
“臣......臣以為可行。”
點到為止,朱常瀛也不欲深究,“日後要多思多行,別總看錢說話,沒錢就不做事了麼?要學會變通。二月底,移民司要拿出一份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一件事吵出了頭緒,朱常瀛卻沒有宣布散會,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各位,對於偽金立國,你們什麼看法?”
“當誅!”袁可立義憤填膺道,“建州當誅,此事遼東巡撫,遼東都司也難辭其咎。”
“這咱們也管不了,孤隻問日後局勢如何發展?”
袁可立一聲歎息,“即已立國稱帝,自然要統一北疆各族,而後劍指遼東,戰事不遠矣!”
見眾人點頭附和,朱常瀛又問,“按說這廝僭越稱帝,我朝應該有所反應才是,可朝廷隻撥付六十萬餉銀至遼東,卻不見增兵,這是默認了?”
“不會!”袁可立斷然道,“以陛下武略,絕不會坐視遼東不問,老臣以為三年之內必有大戰。或者建奴來打,或者我朝主動出擊,斷無苟且可能。”
見在場幾位老臣皆如此認為,更堅定了朱常瀛心中判斷。
“好,如果打,那麼勝負會如何?”
不等幾位老倌發言,朱常瀛繼續說道,“孤以為,未慮勝先慮敗,假如朝廷大軍作戰不利,遼東丟地失土,百姓陷於戰亂,我瀛州軍就作壁上觀麼?”
“不能,絕對不能!孤已決定,如朝廷發兵遼東,瀛州必上書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