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該死你殺他幹嘛？
“我問的是具體原因。”
梅三弄沉默了，想必是不想說出自己的秘密。
“不謀財，自然是報仇了。”他給出了一個籠統的回答。
“你們有仇，但你卻不直接在宮外報仇，久居深宮，可見你真正的仇人在宮裏。”
我思索起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太後，因為王庭玉是太後的人。
“是太後嗎？”
“你其實很聰明的 。”
梅三弄歎了一口氣，好像是為我感到很遺憾。
可這話聽起來好怪，什麼叫其實，不應該說你確實很聰明？其實有點勉強，體現自己的慧眼識珠，後者更多的是表露從前的有眼無珠。
“和田桂芳不一樣，你是一個好皇後。”
“我……我本來就是田桂芳嘛，哪有人和自己不一樣的說法，不過，確實，我確實不是從前的我了，改好了。”
我有點心虛，覺得他好像知道了我的秘密，但又鬆了一口氣，現在我連生存下去的意誌都沒有，就算讓別人知道又有何妨呢？
“我是和田桂芳不一樣，但絕不是一個好皇後，隻是一個膚淺、平庸、愚蠢的普通人，這個後位，我當，可惜了。”
梅三弄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我感覺你不像這裏的人，甚至可以確定，你不是失憶，而是完完全全不是這裏的人！”
他的語氣依然很平靜，我很詫異，因為哪怕我對別人解釋我不是這裏的人，一般人都會覺得是風言風語。
既然雙方都坦白，我又何必矢口否認，“你竟然會想到這裏，而不是覺得匪夷所思？”
梅三弄苦笑：“因為我身上遭遇過的事，更匪夷所思，所以不管遇到什麼離奇的事，我都能平淡處之。”
匪夷所思的事？我對他的來曆十分好奇。但他連王庭玉的事都不想告知，又怎麼會輕易吐露自己的身世。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擦，遲了一步，這也是我想問他的。
我說自己是現實世界的人？而他們都是紙片世界的？不僅僅是荒謬，而是幻滅。不如換一個說法。
“就當我是千年之後的人吧。那個社會，算不上完美，但至少每個人都能在相對意義上平等。”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便平定了。
“怎麼個平等？”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吧。”說來話長，我隻能挑個最形象的以小見大。
梅三弄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庸，也能養家糊口和獨當一麵，不想成親可以單身一輩子，不想繼續婚姻可以爽快地離婚，不想孤獨可以隻談戀愛不結婚。就算不是處子之身，也不會為世人所不容。”
梅三弄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未來社會有太多的不同，科技的進步，工業的發展，我不好描述，但思維意識和社會風情的變化，他應該更好明白其中的區別。
“那個時代有太監嗎？”他問。
“有生殖功能受損和障礙的人，但沒有太監，就算是富可敵國，權傾天下，也沒有人有資格為了一己私欲去摧殘另一個人的身心，太監不太合法。”
或許我的話不夠嚴謹，畢竟在很多未知的角落，還存在形形色色的犯罪，但至少不會有人堂而皇之地製造太監這個群體。
“人？”梅三弄很詫異，“你覺得太監隻是一個生殖功能受損和障礙的人？”
“爹生媽養，有血有肉，不是人是什麼？神嗎？”
怎麼，看不起太監嗎？
梅三弄點點頭，“是人。”
我假裝嚴肅起來：“你今天和我說了這麼多，就不怕我去告發你？你潛伏在宮中一定有所圖謀。”
梅三弄淡然一笑：“你現在心如死灰，若是有告發我的心情，說明你還是想活的，那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也就是說他不惜暴露自己，是為了勸我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