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來報,頭鐵一直站在宮外求見。
“你願意娶她嗎?”我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問他。
“不願。”他直言。
我剛想發怒,他哽咽著說道:“在屬下心中,赤羽姑娘並未因為缺了手或無法講話,和從前有什麼不同。從前我沒有勇氣求愛,若現在突然敢了,那便是趁人之危。”
他將地上的竹籃拿起,裏麵是一抱五顏六色的花朵。
“這花若放在街市上,大致是十文錢,便是淋了雨,也隻是增加了它的嬌豔。我手裏隻有五文錢,花並沒有貶值,如何能大搖大擺要求老板以五文之價賣之於我。”
他的例子很土俗,但很真誠。
頭鐵將花遞給一旁的夏夏:“勞煩姑娘,將——”
我打斷了頭鐵的請求:“自己進去給。”
頭鐵無奈,隻好捧著花小心翼翼地進屋。
赤羽可能聽出了頭鐵的足音,閉上了眼睛。
我看出她是在裝睡,但沒有拆穿,隻是將方才頭鐵的話複述了一遍。
頭鐵滿麵羞澀,用眼神哀求我不要再說下去了。
“你倒是個明白人,說的沒錯,以你這樣,確實是配不上赤羽。”
赤羽早被感動地暗自流淚,聽到我菲薄頭鐵立馬睜開眼睛,瘋狂地搖頭,似乎在說:是她配不上頭鐵。
竹籃中的花朵依然嬌豔欲滴,可赤羽的臉卻枯槁如白紙,麵對頭鐵的真心她既無所適從,又患得患失。
“你胡說!”我將她扶起來,把桌上的一本古書撕破了邊邊角角,“這本書,是孤本,破碎了邊邊角角,在你心中會失去價值嗎?還是說,你依然會奉若神明?”
赤羽點點頭,選擇後者,心疼地看著書。
“你不要低估你在頭鐵心中的位置,你在他心中,要比這本書在你眼中重要。”
赤羽熱淚盈眶,看向頭鐵。
“去啊。”我招呼頭鐵走得近一點。
她強撐著用胳膊肘在席子上寫了兩個字:願意。
頭鐵欣喜若狂,和赤羽緊緊相擁在一起。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手,你想看的書,我翻給你看。”
我深深地被這一幕感動,但心裏明白,此時此刻,不應該做個電燈泡,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轉過身後,赤羽咿咿呀呀叫喚了起來。
“怎麼了?’
她從頭鐵的懷中出來,將胳膊曲著,兩隻胳膊肘交互起來。
“你是說…… ”我搖了搖頭,“陛下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
況且這樣一來,她的胳膊可能就廢了。
她用胳膊肘在席子上寫起字來:試試。
見她眼神如此堅定,我隻好答應。
“頭鐵願意做記錄。”
頭鐵也是誠心一片,可是他是一個武將,這不是他的專長啊。
“你能行嗎?”
“自從上回娘娘點撥,屬下一直勤學苦練,雖說不見有多少學問,但也稍有進步。”
額…… 不是我不想成全,隻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這樣,你負責保護好她,我讓我小弟,田答過來幫忙。”
我看向李大姐:“你即刻出宮,將田答接過來。”
三天之後,便是宣讀詔書的時候,禦林軍把持,沒有人造次,更何況梅三弄是先帝之子的事人盡皆知,倒也算是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