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這衣服都破成啥樣了，別補了，晚點我再買一件就得了。”
程淑華從她手裏搶過衣服“補補還能穿，你們現在的孩子啊，就是一點都不知道珍惜，換做我們那個年代，別說這麼好的衣服了，想穿件合身的衣服都沒有。”
程念在原地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坐在書桌前，她輕喃著“大姑，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
“嗯？”
“我記憶中每次奶奶叫小姑回家，她們都要大吵一架，奶奶去世後，每次過年，爸爸也會跟她吵架，家裏跟她關係好的，除了你好像也沒有其他人了，小姑為什麼這麼排斥家裏人？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
程淑華捏了捏手裏的針線，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當中，她看著程念，而後開口“你小姑向來就是一個心氣傲的人，跟你父親的矛盾說起來也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許是，因為你爺爺奶奶從小的偏心吧。”
“偏心？”
“你父親是我們程家唯一的獨子，當初的農村，誰家要是生不出兒子就會被人看不起。說白了，就是重男輕女，你的奶奶也是到了三十多歲才生下了你的父親，也算是老來得子，小的時候對他也算是千依百順。”
“你父親從小就是嬌生慣養，他想要的東西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你奶奶都能隨時找一架鋼梯爬上去摘下來給他。”
“你的小姑和我也算是在這樣偏心的家庭條件下長大成人了，所幸，你的父親成年之後非常懂事，也爭氣的考進了高中，那個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再加上當時的政策，每個家裏隻能有一個念書的名額……”
程念微微蹙眉，平靜的開口“所以，奶奶把這個名額讓給了我父親？”
程淑華麵色沉重，輕輕淺淺的嗯了一聲後又歎了一口氣“對，你小姑知道之後法很生氣，一氣之下對你奶奶說要跟家裏斷絕關係，之後，就一直在外麵打工，創業…”
“至於你爸，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當初入學的名額是從你小姑那裏搶來的，想盡辦法都想著彌補她，你小姑經濟危機破產的那段時間，他想著能幫她一點就幫她一點。”
程念陷入長久的沉默，她凝望著程淑華的神情，久到她的長發慢慢被空調風吹幹。
她看著大姑替她補好了那件襯衫，仔細的替她疊好放在了衣櫃裏。
思緒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彼時她還是一個小蘿卜頭，父親帶著她去小姑家拜年，可是最終卻是被小姑趕了出來。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拿著你的東西你的錢給我走，我過得很好。”
“姐，你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呢？我這不是施舍，我隻是想你過得能夠舒服一些！”
傅茵瞥了一眼縮在程文博身邊的小女孩，麵色微變關上了門“以後別再來了。”
沉重的大門被她狠狠的關上，程念害怕的哭出聲“爸爸，我要回家，我害怕。”
“好，爸爸帶你回家”程文博撿起地上的禮盒，整齊的放在了傅茵家門口，而後抱起程念，擦了擦她的小花貓臉“爸爸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