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在楊千羽那裏得到了一份詔書,回到興慶宮便扔給了紀妃,這些事他懶的管,紀妃見那似模似樣的詔書,心思一轉,就知道這是假冒偽劣產品。
兩人聊了許久,李寧走出來的時候臉色稍微好看了些。興慶宮的人都知道太子與生母不和,見了太子黑著臉來,一個個都自覺的退了下去,這才讓那黃澄澄的詔書沒被人給看了去。
楊千羽意味深長的對李寧說了三件事,第一,送李毅母子出宮,第二,殺仇世良和魚弘誌,第三,找一個適合的人來背黑鍋。在李寧心中除了第一件事比較重要以外,恐怕他更擔心的是紀妃的心思,才會第一件事就是進宮。
回到府邸,召來容家的人馬,要他們今晚拿下了仇世良和魚弘誌,這樣宮廷的大門就是為他而開的了。
暗風吹動,長安城彌漫了一股詭異的味道,已經有許多人知道吐突承璀的死了。
李寧在府邸等了一夜,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微亮,一個身著紫色官袍,腰懸金魚袋的人跨馬而來,才解了他深鎖的眉頭。
新皇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赦天下,而是殘殺兄弟,李毅笑著對他說過。李寧揮開紛亂的思緒,瞪了瞪身邊嘮叨著下一步該怎麼做的老家夥,他第一個想殺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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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皇帝死後的第二天,鄭麗娘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實際上,她夜不成眠,畢竟是生死攸關的時候,她所做的事不是成王敗寇那麼簡單,落到宮廷中的任何一個女人手裏,死絕對會是一件幸福的事。
吐突承璀竟然死了,雖然宮內封鎖了消息,她還是從杜秋娘那裏知道了。吐突承璀死勢力絕對不像外人所看見的隻是一個宮廷的大總管,皇帝身邊的紅人而已,外交藩鎮,內結權貴,朝堂內外誰不賣他的幾分麵子,神策軍中的太監監軍也是他的親信,一手提拔起來,否則皇帝也不會知道他要對自己不利的時候還是不敢對他下手了。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些侍衛到底有幾個是他的人。
可這樣的一個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鄭麗娘敏銳的感覺到事情出了問題,殺吐突承璀,在她看來是非常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吐突承璀一死,藩鎮必亂,朝廷經曆不起那麼多風雨了。
鄭麗娘揉揉發疼的額角,想翻身,卻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響動,“誰?”
“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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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依依,雖沒有滿天的細雨,心情也不見得如同早起的太陽,畢竟是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五年的生活圈子被劃在小小的宮殿之內,卻分外的能清晰描繪出這裏的一景一物,平日裏總覺得看厭了,到了離別時節連惱人的柳絮也不那麼可惡。漫天飛花,染上鬢角,風吹起額角的發絲,離愁別緒。
好在李毅一向樂觀,又見識過大千世界,外麵的吸引力比上這裏更好上許多。幾個孩子來這裏也不算久,加上年紀尚有,不知道離開代表的是也許永遠的不回來,笑嘻嘻的還以為出去郊遊。青柳和綠萼看不出表情,在這皇宮內的日子是她們一生的噩夢,要離了去,卻莫名生出幾分愁味,倒是鄭麗娘,曾經浮華,又想起那個相依為命了半生的姐妹,淚濕衣襟。江南,那個她曾呆了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她要回去了,杜秋娘卻仍然要困在這宮廷內,前程未卜。
風吹過,揚起漫天沙塵,站在路上回望長安,道不盡的滄桑。
護送的侍衛都是李寧的親信,此去就算是李毅的人了,李毅說走就走的,也沒備上什麼東西,連這護衛都是李寧隨意挑選,加上皇家的神策軍,一行人也不過百來號,遇上點小打小鬧保護幾個婦孺還不成問題,要是真遇上什麼紮手的人物,也不怎麼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