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雨把暑氣盡除,這太陽一出來,曬的人有些發眩,好在襲麵而來的風稍解了炎熱,隻要不在這日頭下呆著,倒也不算難熬。綠意深重的樹梢,一兩隻鳴蟬輕叫,偶爾有幾隻鳥兒在天際飛過,刺目的陽光下卻看不清楚是何種樣子。
天空,早上的時候還層層疊疊的有幾縷淡淡的薄雲,此刻幹淨蔚藍的沒有一絲雜質。
一大早管家就來請李毅去辦案子,李毅尋思著去江邊渡口看看,正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外麵就有人投帖,說是荊南節度使裴均來拜見光王了。
這荊南節度使在宅子就在這江陵城中,前些日子說是出門有公務,離開了,倒是在這個時候趕了回來,還是昨日偷偷摸摸的進城,今日一大早來拜訪。時間上倒是拿捏的準確啊。
李毅一行人來到這荊南,住入了刺使的府邸,都已經一天多了,前前後後就沒個人來看他們,這是冷,裴均接到消息就從遠處趕回前來拜訪,這是熱,這一冷一熱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顯失禮,又讓人充分感受到自己目前的地位尷尬,若是換了任何一個王爺沒準就把這裴均視為知己了。可惜,李毅還小,裴均這場麵做的不是給他看的,卻是給鄭麗娘看的。鄭麗娘是先皇的女人,又是光王的母親,唐朝風氣雖然開放,卻不是毫無顧忌,而李毅又是其中的關鍵人物,自然免不了三人坐在一起,連那刺史,刺史夫人也一同做陪。
眼看著,這辦案是不能成行了,外出看看碼頭的事卻不知道是否能成行。
還沒在堂內坐下呢,李毅就鬧騰著要出去遊船,說是昨日聽聞了人說江陵靠著長江,碼頭上船來船往,而長江美名流傳,在長安城生活了五年,整日的高牆深宮,對這傳說中的長江心中自然神往。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長江水流湍急,江麵上看不出什麼,一旦在江山行舟,方能體會其中意味,順流而下不必揚帆撐漿,把好舵,就能日行千裏,隻見平穩,不見費力。
這天氣尚好,鄭麗娘見李毅要出去,也道憋悶了許多天想要出去走走,裴均把眼色一遞,下人即刻備齊了車馬,浩浩蕩蕩的向那江陵碼頭行去。
昨夜驟雨處歇,長江的水位漲了不少,看來上遊也是有過一場大雨,長江的水有些泛黃,衝刷了兩岸的泥土,波濤不興,唯有暗潮洶湧。李毅一看這情形,又看見江邊的船停了不少,稍微小些的便不再出行,心頭一涼,看來今明兩日恐怕都沒辦法出行了,若是天再下場大雨,長江就有水患之憂。大船還好,小船必然難渡,選水路本就是為了安全,若是不小心葬身魚腹,可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不過現在不走又不是辦法,因此,李毅就一直磨蹭著在這碼頭四處轉悠,想看看到底有什麼辦法。
鄭麗娘留在江邊的樹下由刺史夫人陪著,裴均跟在李毅身邊,另外作陪的還有刺史,上竄下跳了一個時辰,也沒找到解決的辦法,見這日頭漸高,李毅有些放棄了,走到江邊的大樹下歇息,這才讓裴均有機會好好的說上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