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蓁蓁期待地望著她。
卻聽曹姬道:“你若想去曹國遊玩,可以陪我一起,那麼,我路上也不至於煩悶。
而你亦可出外見見世麵,不枉興師動眾一回。
夕姑是個閑雲野鶴,宮內宮外與他無甚分別,國君拘他不住,你到了曹國,想去哪兒,讓他帶你去便是。”
曹姬的話講得巧妙又不著痕跡,令蓁蓁聽來十分受用。但聯想上麵她的試探,她又本能覺得這是曹姬在製造機會,製造曹夕姑與她相處的機會。
她平日裏要什麼有什麼,最想要卻得不到的,卻是能夠出外遊玩,見識一下宛丘城之外的風景。曹姬的話一語中了她的心事,即使這是曹姬故意設計,她也樂意去!此時,在她的意識裏,她隻是隨大嫂去曹國遊玩,又不是特意與曹夕姑見麵,有何不可呢?
洛邑之遊雖好,卻出現了驚馬事件、身世的秘密以及鬼方人之事,尤其是身世的秘密,壓得她心裏一度難過得很。並準備在陳宮這個避風港內,躲一輩子。而父君對母親的態度,卻使她發現,陳宮不是避風港,她在裏麵,亦避不住身世的秘密。
如果有人想要告訴他們,關於她是鬼方人的身世,父君早晚會知曉。但什麼時候揭曉,什麼時候再解決好了。現在,需要顧及什麼呢?
馬車轆轆而行,來到宛丘近郊的一處桐樹林,彼時正是桐花末期,遠遠望去似一片紫雲浮在半空,樹下落花則似一片紫色的地毯,上下呼應,甚是靚麗壯觀。
及至進入綠草茵茵的桐林,方知別有洞天,其間竟隱著一處悠悠碧水,水邊生有幾株粗壯的柳樹,白色的柳絮如蝶紛飛,嫩綠的柳枝輕拂水麵,別有一番意境。更妙的是,湖上回廊曲折,直通往湖中心的幾處寬闊房舍。
起初,蓁蓁以為是一戶人家,待得衛姬領她們入內,方知是一處酒館。這酒館沒有酒幡,也是一樁怪事。正門上三個大紅燈籠微微搖晃,使得燈籠下的三個字若隱若現,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瞧清了,是個十分應景的名字:水月軒。
裏麵擺設卻完全不同於普通酒館,玉雕金刻,富麗堂皇。一樓亦有大廳,人卻不多,顯然這個地方,普通人是難得進入的。而桐林外的馬車,個個是四匹馬,主人顯然非富即貴。
懷孕的人,總是比常人易餓,尚未進入包間,曹姬聞見飯菜的香氣,已在嚷嚷肚子空了。
衛姬笑望著她道:“大嫂,我特意選的這兒,就是為了怕你與侄兒嚷餓呢。”
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
今日出門都是平輩,大家皆不拘禮,一餐飯,吃出了平常人家的滋味兒。
飯菜十分清淡,肉食也素雅得很,或嫩嫩的蒸鱸魚,或香氣四溢的燉兔肉,或湯濃汁稠的土豆羊排,味道卻是極好。想來也是為了孕婦特意所點。
最後一道玉米甜湯是孕婦最愛,端菜的夥計就站在蓁蓁附近,他擺好菜盆,轉身時手指無意觸到蓁蓁大臂,蓁蓁猛然回首,卻見一方白絲帕悄然沿著她白色的衣袖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