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如此,我若想走,大俠也未必留得住。”她瞥一眼躺在地上狼狽被縛的白衣人,言語不再委婉。
“既是自己人,想去想留,全憑自願。”手下敗將的態度卻是和婉。
還好,算識趣,若要強留,她的紅綾非纏上他的脖頸不可。
“既如此,一百片金葉子一片不少奉上,這位大俠的人馬亦當守信。”
說完此話,蓁蓁的手一揚,白衣人身上的紅綾如柔軟的蛇,彎曲著身體自動縮回蓁蓁袖中。她躍馬馳回車隊,吩咐人取了金葉子給那白衣人首領。前路的白色海浪呼啦啦湧上小山丘,一忽兒功夫不見了蹤跡。
馬車搖搖晃晃開始前行,蓁蓁也進了馬車。
曹姬心上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下,卻對蓁蓁與白衣人首領的見麵甚是好奇。
“我獨約白衣人談判,他未想到中了我的計謀,就這麼簡單……咯咯咯……他實在是情勢所逼,若不允,他的命不保,咯咯咯……”蓁蓁見曹姬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故意活潑單純地解釋一番,隱了與鬼方人有關的一些,但想到白衣人狼狽的樣子,仍是忍不住笑得開心。
“你的武功?”原來,曹姬好奇的是這個。
蓁蓁驀然打住笑,異常懇切地望著曹姬,嘟起小嘴兒道:“大嫂,這件事你千萬憋在心裏,我的武功是偷學的,若父君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懲罰我呢!”
因路遇山匪,車隊加快了行程,連著跑了近半個時辰不敢歇息。直到前方不遠出現大批曹國護衛,車隊方緩了下來。
前來迎接的正是曹夕姑,曹姬見到弟弟,委屈泛上心頭,尚未開口,眼圈便紅了。細細講了如何遇見山匪,蓁蓁如何與山匪談判,最終一百片金葉子換取了安全。
閑雲野鶴般的曹夕姑非莽撞之人,聽完姊姊敘述,細聲細語地安慰她:“都怪夕姑因事耽擱了,等回了宮,夕姑給姊姊賠罪。回頭再親自帶人剿滅了這夥山匪。”見姊姊依舊一臉委屈未散,便又道,“山匪真真有眼無珠,敢搶我大曹國絕色無雙的公女!”
他見曹姬依然委屈,便忽然溫軟了聲音,低低道,“話說,姊姊,那些人莫不是你以前的愛慕者,打探到你今兒歸國,特意在此見上一麵罷?!”
最後這句話正正經經地說出來,不帶一絲兒玩鬧的意味,車內蓁蓁聽了,再忍不住,咯咯笑個不停;曹姬一甩車窗簾子,也撐不住笑啐道:“呸!何時學得油嘴滑舌了,笑話你姊姊呢!”
“給姊姊和外甥兒逗個趣,免得日後外甥兒也學姊姊的樣子,說我整日悶著像個垂暮之人。”
一路上,姊弟兩人不斷說笑著,傍晚時分入了曹國都城陶丘。
此行,蓁蓁著的是女裝,甚少言語,也未與曹夕姑打招呼。
掌燈時分,馬車在宮外停下,曹夕姑悠悠閑閑上前,拱一拱手,道:“曹國有幸,能迎來十三公女,別來無恙?”
曹姬已經下車,蓁蓁在後猶猶豫豫,不知下車後如何麵對。畢竟男女有別,她無法再像在洛邑那樣隨性而為。作為主人的曹夕姑先開了口,她也不好再沉默,下了車,安雅施了一禮:“陳媯見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