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回過神來,這位公子忽,自己身處險境,卻不忘她的危險,不能不令人心生感動。
既然他記掛她,她也送個順水人情,亦可借此試探人心,兩全其美了。
想到此,她眸光一轉,向七劍客掃去:“現下有件事,需你等去辦。”
見七劍客目露期待,她便故意沉吟道:“隻是本公子還無法完全相信各位。”
毒劍問道:“主人要如何才可相信屬下?”
藍眸一眨,蓁蓁笑嘻嘻挑眉道:“這卻好辦。我的血有毒,多飲會致命,若隻飲一滴,則不會立即致命,但須每月吃解毒丸,否則毒發,便會永遠昏迷不醒。你們若肯心甘情願飲下我一滴血,從此,便承認各位是我的人。”
除毒劍稍稍訝異外,其餘六劍客均大駭,目光齊齊轉向毒劍。
但這位紅臉膛的健壯漢子,卻貌似認定了蓁蓁,對她有著盲目的崇拜和信任。他拔出自己的劍單膝跪地奉上,信誓旦旦道:“屬下絕對服從主人,願做飲血第一人!”
此話一出,其餘六人不由動容,隨即異口同聲道:“屬下願飲血!”
劍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倏然從蓁蓁食指劃過,殷紅的血隨著劃痕,緩緩而出,漸漸彙成一個溫潤飽滿若花苞般的圓。毒劍仰頭張口,血滴閃著透明的光澤落下,毒劍品砸著,咽了下去。剩下的六劍客依次上前,場麵安靜而聖潔,恍若九天之上的女神化身為人間女子,賜予下界凡人神血的儀式。
一切完成,劍歸原主,蓁蓁從袖管中取出手帕,用力摁住食指,眼角帶了一絲笑意:“毒劍,主人命令你們,前往洛邑護送鄭國公子忽,此事完成後,若公子忽需要,你們可暫時留在鄭國,但記得趕在三十天之前前往陳國宛丘,到時,我會準備好解毒丸等你們。”
“是!”七劍客的回應永遠是那麼整齊而洪亮。
報信人未料到會有如此巨大的收獲,喜出望外,忙道:“多謝九公子!”
衣袖輕輕一擺,蓁蓁的眸光從報信人身上移開,落到七劍客臉上。
毒劍帶領六兄弟站成一排,整齊劃一地抱拳施禮:“主人,屬下就此別過!山上有無辜的農人被綁,還請主人代屬下放了他們。”
他們見蓁蓁微笑揮手,便自去桑林裏取了馬,追隨報信者而去。
經曆這一場浩劫,當初被踢在土豆田裏的曹夕姑,瞧見衣襟上還沾了些草屑,順手拍了幾下,悠閑甩一甩衣袖,對仍在目送七劍客的蓁蓁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還是去山上瞧瞧那些農人吧。”
藍眸一轉,蓁蓁挑眉,活潑潑一笑:“夕姑,你冷眼旁觀這些時,可瞧出什麼異樣來麼?!”
甩著袍袖走了兩步的曹夕姑停了下來,目光拂過臉色慘白死去的護衛,又仰望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道:“搞不懂——想殺你時,似乎絕無放過你的善心,想要跟隨你時,完全不顧你的意願——原來,聞名大周朝的七劍客竟是一群隨心所欲出爾反爾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