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眸微動,蓁蓁活潑潑挑眉一笑:“蔡謀、曹夕姑和齊無知三人並不知假礦脈圖之事,知其真相者惟有鄭忽……”
她附耳低語:“九兄,我們隻需如此……”
“嗯,一箭雙雕!不,是一箭多雕!好!”
驚喜之餘,杵臼奪過蠶絲扇,瞬間恢複了翩翩公子的瀟灑之態:笑容滿麵,步履悠閑,那把蠶絲扇,更是搖得不徐不疾,仿若天塌下來,亦是寵辱不驚。
翌日一早,杵臼修拜帖四封,派人分別給四國公子公孫各自送去。
再聚首酒樓的包間甚是精致,刻著雲紋的博古架上,雖無古董,卻擺著竹簡、茶具以及幾個顏色形態各異的瓷瓶。窗邊放一紅木高幾,青瓷花瓶裏,插著幾隻新鮮的玫瑰花,飛鳥展翅銅香爐內,嫋嫋而起的青煙,飄散出檀香獨有的氣味。
杵臼提前兩刻鍾趕到,他身側伴著一位身材嬌小的白衣女子,因帶著帷帽,無法一睹其容顏,更添了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一刻鍾後,狐成在包間門外稟示道:“公子,公子忽到。”
話未完,隨著打開的房門,一個著天藍錦衣的高大身影闊步走了進來。
搖著蠶絲扇的手微微一頓,杵臼忙起身相迎,一麵笑道:“久聞忽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榮幸之至。”
鄭忽拱手還禮,寬大衣袖間的金線雲紋若隱若現,似湖水的粼粼波光,竟有些耀眼。他麵上雖無驚訝,卻是笑得意味深長:“在下已與杵臼會過麵,杵臼真是貴人多忘事。”
炯炯目光瞥過站在一側的女子,他的唇角浮上一絲戲謔的笑意。
“啊——”杵臼不料鄭忽竟如此直白,一時之間,微微尷尬,含糊應了,伸手道,“是,瞧我這記性,忽兄請坐。”
鄭忽並不推辭,坦然在客位坐了,麵色恢複冷峻,入鬢劍眉微蹙,帶了一絲好奇探究問道:“這位貴女——在包間內尚帶著帷帽,可是臉上有疤?”
“你臉上才有疤呢!”
清清脆脆的聲音,毫不在意的語調,是鄭忽再熟悉不過的。
因此,雖然此話語冒失衝撞,他不僅未加斥責,黑亮的眸中反而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那張冷峻的臉,亦如陽光照在冰片上,緩緩融化出笑意的波紋:“我未帶帷帽,臉上是否有疤,你一覽無遺;而你有沒有疤,隻需摘去帷帽便可。”
杵臼見鄭忽如此,便知他已知實情,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十三,摘了帷帽吧。你們並非第一次見麵,勿需如此。”
戴帷帽者正是蓁蓁。原以為換了女裝,鄭忽不會認出,未曾想鄭忽目光犀利,僅從聲音和身形,一眼便識破了她。
帷帽緩緩摘下,一張帶著稚氣的清麗容顏顯露出來:長發隨意披垂,隻將耳側兩縷以紅絲帶挽在腦後;一雙淺藍明眸,清澈若明鏡,不染一絲塵埃;配上白衣飄飄,娉婷玉立,宛若白衣仙子降臨凡間。
近一月未見,鄭忽發現蓁蓁似高了些,而女裝打扮的蓁蓁,他更是未曾見過,此刻不由瞧得一怔。
“哎,九兄,你瞧,好大一隻呆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