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是這兒大部分人的愛好,娘娘腔周圍圍成了一個單獨的人圈。
臉上有胎記的少年立刻尖著腦袋鑽進了圈裏,隻見那娘娘腔是個中年男子,他翹著蘭花指,不屑地瞥了周圍人一眼,一甩手裏的帕子:“這件事千真萬確。索魂幫現正在挨戶搜查,四處找人!”
他那蘭花指逐一點著眼前的人,故作神秘道:“你,你,你,還有你,以後要小心點兒,免得觸了索魂幫黴頭,橫屍接頭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一個高個男子用他那尖銳聲音道:“天天躲著他們走呢!還要怎麼樣!據說索魂幫昨晚在葛歌酒店打鬥,早上起來,住店的人便一個也不見了!”
此話一出,賭完一局的人們,直接好奇地跑過來詢問:“究竟怎麼回事?!”
“是不是葛歌酒店背後悄悄兒幹的?”
“索魂幫的背後有大人物撐腰,酒店哪兒敢?!”
“應該是那些武功高強的客商!”
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道:“也許都不是,另有隱情。
今兒我聽人說,長葛來了一位貴人,他手裏有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大家想一想,是不是從昨兒開始,街上多了很多異鄉人?”
那娘娘腔仰起頭,嗤了一聲:“這事我早有耳聞,至今不知真假。”
“下注了!下注了!”一聲響亮的呼喝,召喚著好奇心爆棚的人們,圍在一起的人圈,瞬間散了開去。
尖嘴猴腮男道:“長葛的奇事層出不窮,我下‘七’!”
娘娘腔跟了注:“七!”
胎記少年留在了這張幾前,也跟了注,一注十個布幣,青衣瘸子趕緊掏出十個布幣,遞給少年,一麵又數出十個布幣。
看到他的動作,胎記少年朝地上啐道:“這是咒你主人輸呢!”
青衣瘸子黝黑的臉透出一片紅,背駝得更厲害了。
娘娘腔扭著屁股悄悄兒挨到尖嘴猴腮男身側,蘭花指在他腦後輕輕一點,嬌聲嬌氣道:“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尖嘴猴腮男縮了縮身子,一臉嫌棄的表情道:“老妖,離我遠點,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再說了,你早有耳聞,何必再聽我重述?”
“人家就想聽你說嘛!”蘭花指再次點向尖嘴猴腮男,那男子嚇了一跳,吼道:“你再點一下試試?!”
圍在高幾前的人,正拚盡全力地呼喝著自己下注的數字,他的聲音淹沒其間,沒有濺起一點兒波浪。
蘭花指收了回去,媚眼卻又拋過來,尖嘴猴腮男終於認了輸,乖乖道:“我說!那些異鄉人,都是衝著這寶物來的!而那個帶寶物的人,就在葛歌酒店!所以才會有那場打鬥!”
此時開注,卻是個“一”。
娘娘腔從袖中摸出十個布幣,拋到桌上,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自以為風騷的扭著屁股,離開了高幾。
他一離開,便有幾個人圍上了尖嘴猴腮男,意味深長地問他:“感覺如何,小三?”
“受不住啊受不住!”被稱作小三的尖嘴猴腮男仰天長歎,又哼了一聲,“想從我這兒套消息賣錢,沒門!”
果然。
胎記少年暗笑,方才他還以為,這小子是真不知葛歌酒店打鬥的實情呢!
聲音尖銳的高個男子把手搭在小三肩上,笑嘻嘻問:“原來如此。看來那個藏寶男並不在葛歌酒店。”
晶亮的鼠眼眨了眨,小三道:“據我所得最新消息,藏寶男早被公子突控製了!而且,現在城裏各國密探雲集,都在尋找藏寶男,我估計,公子突已將那男子轉移出長葛城了!”
胎記少年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心內暗喜道:“甄一的效率著實快,今兒魚兒與他接頭,令他放出此謠言,轉頭已經傳播進賭場了!據此傳播速度,那些該知道信息的人,至傍晚便會全部知道了。”
心情好,忍不住多下了幾注,可惜次次輸。
青衣瘸子拉著胎記少年的衣袖,啞著聲音勸道:“主人,賭也要挑日子的,改日再來吧。”
此時高幾上贏了的兩個人,正在數錢,胎記少年看得眼神發光,最終卻被青衣瘸子拉著,一步一回首地離開了賭場。
院子裏,舉傘而行的女子,有幾個已經有了男伴,唧唧我我,親密攜手向著院外而去。
仍是薄陰的天,如淺墨勾勒的太陽,卻已經到了正南方。
賭坊對麵的一處背陰裏,停了一輛馬車,馭夫正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