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蓁蓁道:“是的,我來了!當晚便發現,我的護衛和索魂幫勾結,要將我捉住,不知送往何方!我有幸躲過了這一劫。隨後跟鄭忽上靈山遊玩,結果被人圍住,差點喪命。”
“砰”的一聲,仙鶴啄蚌金茶杯重重落在了桌上,她感慨萬千道:“那個寶貝於我無任何意義,僅僅好奇。而命隻有一條,若丟在鄭國,豈不是太可惜了?”
少年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蓁蓁,似乎在研究她的話究竟有幾分真。
卻不料蓁蓁前一瞬還在故作老成慨歎生命,下一瞬間卻已經笑嘻嘻道:“我記得你說過,論輩分,我要叫你叔父,嘿嘿,”她不懷好意地望著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小叔父,你是不是應該擔起保護侄女的安全?”
少年的桃花眸斜睨著蓁蓁,回絕地十分決絕:“我?為什麼?我沒這個義務!”
他的模樣像個別扭的孩子,令蓁蓁不由心情大好:“你是我小叔父嘛!”
撒嬌的語氣,軟糯糯的,入耳綿柔悠長,令人簡直難以拒絕。
望著微微不知所措的少年,蓁蓁心內暗道:哼,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從你嘴裏套不出兩家的恩怨糾葛來!
終於,少年鼓起腮,桃花眸中閃灼著惱怒:“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可保護你!”
“洗耳恭聽,小叔父。”軟糯糯的聲音,表情更像是一個撒嬌的小女孩,那雙如玉的藍眸,則撲閃著期待的光芒。
或者,一個孩子向長輩撒嬌時,都是如此的吧?少年麵上惱怒異常,心內卻突然感到異常失落:“從小到大,何曾有人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孩子看待過?!”
媚人的桃花眸射出淩厲的光芒,少年咬牙切齒道:“好,你既然想聽,我便告訴你:我父母的死,皆是你父母所致。所以,我才會要把你獻上我母親的祭壇。”
迎著少年淩厲的目光,蓁蓁淡淡一笑,軟糯的聲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語氣:“小叔父,您可曾親眼所見我父母殺死您父母?若非親見,道聽途說,便告知自己的侄女,這是一個長輩對晚輩負責的態度嗎?”
這聲反問振聾發聵,令少年微微一怔,但他隨即道:“我那時尚小,豈能親眼所見?但我父親的家奴姬冥救我逃出,護我至今,是他,把親眼所見親身所曆,全部告訴了我。”
藍眸斜睨著桃花眸少年,蓁蓁道:“小叔父這句話的含意,是在告訴小禾:一切不是您親眼所見,更從未去親自查證過!”
她的聲音理直氣壯,而這,分明是在指責少年不負責任。少年似有所思,卻並未接話。於是,她繼續道:“若我是小叔父,則會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親自去查出事件真相。”
“我父母現在何處?小叔父可以帶我去見他們,當麵把事情講清。宮中長大的孩子,不會單純相信任何人的一麵之詞。”
蓁蓁果決清脆的聲音一頓,突然便軟了下來,軟糯,期待,還帶著一絲惴惴不安:“而且,我,很想,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一滴清淚從藍眸中滾落,倏然鑽入蓁蓁的衣袖,瞬息不見。唯有那雙藍眸,如同水洗過一般,更加清亮。
腳步聲在艙外響起,漸漸近了,須臾後,墨風的聲音稟報道:“貴女,梨花掌櫃到了。”
“帶她進來。”
“是。”
艙簾撩起處,一個手執團扇的女子輕盈邁進,她隨手摘下頭上的垂紗鬥笠,魚兒趕緊上前,接了過來。
藕色衣裙,腰肢纖細,披散的如墨黑發,均與畫上女子無異。嫵媚至極的桃花眸,四下觀看著,口中嘖嘖讚歎不已,一麵緩步上前,悠然見了禮。那微垂的臻首處,肌膚細膩瑩白,起身時桃花眸輕睨,帶著無限的風情。
麵前的女子,簡直便是畫上走下來的美人兒——少年怔怔望著她,隻覺得這是自己著了女裝,對著自己行禮,這種感覺怪異極了!他呆怔片刻,方起身問道:“梨花,你與我,為何如此相像?”
梨花清脆一笑,在少年麵前悠然旋了個身,然後仰起頭,拿著團扇與少年比高,笑道:“你我男女有別,衣著不同,高矮不同,相像的不過是一張臉而已。”
“我,你,”少年激動不已,一把握住梨花的手腕,語無倫次道,“你是,你像我母親,太像了!”
“小郎,我不過十八歲,豈會是你母親呢?”梨花團扇掩麵,低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