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個炸雷在兩兄妹頭頂炸響,稚徊身子一震,冷汗如雨,臉色慘白如紙,難以置信而驚駭地望向蓁蓁。
稚奇則鎮定得多,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漫不經心地瞥過鄭忽,見他神色不動,便嬌聲道:“貴女呀,莫血口噴人呢。”
“啪”的一聲,蓁蓁打了個響指,笑嘻嘻道:“郎君,你昨晚約公子前往紅館,不就是為了送他兩個小倌兒嗎?”
她故意瞪大藍眸,以示驚訝:“怎麼,你妹妹居然不知此事?”
即便憤怒至極,因著鄭忽在此,稚奇依然沒有撕下那張溫婉的麵具,隻是委屈地嬌喚了一聲,望向稚徊的眼神卻異常複雜:“大兄?!”
“送小倌兒這事確實存在,不過卻與貴女所言,出入甚大。”稚徊擦著冷汗,微微一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管家說有兩個模樣十分俊俏的少年,自薦來做小倌兒,我才動了這個歪心思。”
“原來如此。”衣袖一甩,雙手倒背在身後,蓁蓁做恍然大悟狀,圍著稚徊轉了兩圈,笑得有點兒不懷好意,“郎君可知,公子帶著你的兩個小倌兒走後,做了什麼?”
稚徊的臉瞬間紅如蝦蟹,呐呐著說不出話來。而稚奇則紅了臉,故作嬌羞狀道:“這樣的事兒,是能當著這麼多人說的話麼?”
琪薑已經完全愣住了!
小倌兒!她喜歡的人,居然帶了兩個小倌兒!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在這兒住下去,明天,不,等這兒的事情一了,她便召集護衛們回國。
“人多,有些事才說得清楚。”蓁蓁的目光隻盯著稚徊,盯得稚徊那張臉紅中帶紫,十分難看,她卻笑嘻嘻道,“從紅館離開,公子遭遇了三場刺殺!郎君,你敢保證,這事你完全不知情?”
這轉換也太快了一些,稚徊的臉瞬間又是一片慘白!
這一次,他的腿抖如篩糠,“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高聲喊起冤枉來:“公子,稚徊不敢,不是稚徊!”
“不是你,那又是誰呢?”蓁蓁眨眨眼睛,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狀,“郎君呀,是你送給公子的小倌兒,難道不是小倌兒泄露了公子行蹤,刺殺者才能埋伏使出連環殺?”
這帽子扣得夠大,足以把稚徊壓在地上,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了。
而此刻的稚奇,已經被這個消息鎮住,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她腦中極力轉圜著:若此事果真是大兄所為,她還能否與公子忽成就姻緣?
答案自然是不能。威脅到公子忽的性命,這次,君夫人一定會站在鄭忽麵前,堅定地支持公子忽。
她突然頹唐極了。
而此刻,萎靡不振的琪薑,卻因這陣刺殺的風吹走了心中的霧霾,整個人如同沐浴著陽光的春花,恢複了平日的嬌豔美麗。
這場戲中的主角,鄭忽,踩著落在腳下的仕女圖,緩緩走了過來。
“稚徊,你至今還不肯承認,你和鄭突勾結麼?”淡淡的一句話,卻令稚徊整個人如同冰封。
鄭忽卻並不看他,隻對墨風道:“把阿秀和阿宇帶來。”
墨風隻帶來了阿秀,她跪倒在地,垂首流淚道:“阿宇的毒,暫時尚未解開,已經奄奄一息。”
“起來,阿秀。”一隻粗糙的大手伸來,握住了阿秀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那沉磁的聲音帶著一股親和的力量,“講一講你和阿宇的經曆,這兒有一個人,非常希望能夠聽到鄭突身邊人的故事。”
阿秀抬起頭,她看到了鄭忽黑亮的眼眸,便用帕子拭著眼角,掃視了一圈廳內的人,見大家都在靜等她的故事,便娓娓道來:“阿秀和阿宇青梅竹馬,五年前,因家鄉發生疫病,雙方家人皆未幸免,我們便來到了長葛,平日依靠阿宇給人做點兒零活賺點錢生活。
零活兒時有時無,有一次連著五日,兩人都沒有吃上一口飯,結果餓暈在路上。
恰巧公子突的車經過,救了我們。
他帶我們回去,把奴婢送進紅香樓,阿宇則進了護衛隊訓練。”
稚徊在聽到紅香樓時,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
“在紅香樓,奴婢被分派到了洗衣房,雖然十分苦累,但是能夠吃飽穿暖,奴婢已經十分知足。
昨兒,洗衣房的管家找到奴婢,說公子有個計劃,需要奴婢去做。
救命恩人有需要,奴婢自然積極配合,於是奴婢被人帶到了一間柴房,吊到了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