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潤的男聲低低傳入耳內:“怎會如此固執?一句話也不肯重複……”
柔和的女聲嬌嗔道:“急什麼?再等一等,讓我多重複幾遍試試。”
那個柔和的女聲,拖長了語音,輕輕的,無波無瀾道:“真正的王女呀,你知道嗎?你是鬼方王女。”
這句話如同有無限的魔力,在蓁蓁的心內回轉,如一股激浪衝向腦海,腦海中便充滿了這句話,並且,回旋著回旋著,她便想說出這句話來。
“真正的王女呀,我是真正的王女!”
吐出這句話,她感覺心內暢快無比,可是,她怎麼會是王女呢?心內起了波瀾,變得煎熬無比,我不是王女呀!
終於,她在煎熬之後,一字一頓加重聲音澄清道:“我,不,是,王,女。”
男子溫潤的聲音帶著些惱羞成怒,低低喝問道:“怎麼回事?你的巫術失靈了?還是這個人是假的?”
女子的聲音帶了些許急躁,低低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說話?這樣會影響我的巫術發揮。”
男子貌似低低哼了一聲。
微風拂過麵頰,她看到在一片荒漠之中,有片碧綠的草原,美麗的格桑花在風中搖曳著,兩個模糊的人影騎著棗紅馬迎風而來,白色的衣衫在他們身後形成了一幅動態的畫麵。
“父王,母後。”
望著那兩個人,她的心溫暖異常,兩個詞兒在她的腦海中,如一頭覓食的老鷹,盤旋不去。她喉嚨微癢,那兩個詞兒就在喉嚨之內,隻要張嘴,便能輕輕吐出。
那兩個人漸漸近了,是一男一女,可惜麵目依然模糊得很。
這究竟是哪兒?她怎麼會來到荒漠裏的草原上?
碧藍的天空之中,白雲朵朵,陽光耀目,而那一隻隻矯健的飛鷹,忽而衝上高空,忽而低掠過草地,有時又在高空之上,盤旋盤旋再盤旋。
好美呀!她在心內讚歎著,漸漸地有些承認了那兩個人的身份。
“那是你的父王和母後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如同溫柔的春風,輕輕拂過她的心尖,讓她禁不住微微一顫。對,他們是她的父王和母後。
那個聲音又溫柔地誘惑道:“快叫呀,小王女。你的父王和母後來接你了!”
她感覺到雙唇一動,兩個陌生的詞語便從口中蹦了出來:“父王,母後。”
馬上的人兒似乎在笑,可是,他們的麵目那麼模糊,怎麼會在笑呢?這是不是一個夢?
“你們不是,我的父母。我的父君和母親,不是你們。”櫻唇微微一動,一串字符喃喃而出,她哼了一聲,鄙夷道,“哼,這是一個夢。我的母親是個美人兒,才不會沒有臉呢!”
溫柔女音再次響起,甜甜的,把音調再次拉得長長的,像極了柳樹垂下的柔軟枝條:“小王女,你不想回到你父王和母後身邊嗎?過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的心突然清明起來,聲音冷冷道:“你是誰?為何一直誘惑我?你有什麼目的?”
那片美景依然在麵前,但她現在能夠清晰感知到,那是假的,就像一幅畫兒一樣。馬上那一對兒男女,麵目極其模糊,哼,連一幅畫兒也不如呢!
她突然覺得好笑,“咯咯”的笑聲充溢著自己的耳膜:“你這個女人,為何不叫畫上的兩個人父王和母後?”
衣衫甩動的聲音響起,那男子溫潤的聲音帶了一絲嘲諷:“你是第幾次失手了?”
“今生,唯一的一次。”女子的聲音清脆如鈴,慨歎道,“我很想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不行!既然失敗,莫要再試!”男子冷厲地阻止著,聲音裏淡淡的惆悵卻是揮之不去,“隻可惜,如此,便無法確定她的身份了。”
女子沒有說話,似乎對於今生唯一的一次失敗,難以接受。
男子又道:“立即屏蔽她的視聽。”
“是。”
有人在她耳朵裏似乎塞了什麼,軟軟地有些癢。眼睛依然能夠看得見,這是在夢中嘛!
她聽到男子的腳步在室內轉來轉去,女子軟軟問道:“讓我再試一次吧?”
“不行,上麵的命令,隻是試驗,看她如何回答。”
“接下來怎麼辦?”
男子沒有回答。
片刻後,腳步停了,室內是一片無邊的靜謐。兩人的呼吸聲,她竟然聽得清清楚楚。
溫潤的聲音裏,帶了些許尷尬,男子道:“隻能由你告訴她,她暈過去了。繡荷包的事情,也隻能拜托你。”
“好。”女子的回答帶了許多不甘,但她仍舊柔聲安慰男子道,“你也不必難過。雖無法確定她是否為王女,但總歸是一個鬼方人。如此,我們豈不是又多了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