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三覺得她的話極有道理,但從前院出去,他仍舊不讚成:“如今的後院,估計已如銅牆鐵壁。前院門口處的人,雖然全部中了迷藥,但從前院突圍,一則路程遠,二則院內有隱藏的護衛。”
撚著袖子一角,蓁蓁蹙眉,肅然道:“可一人先行,用以引開院內護衛。”
處在窗下月影裏的圖三,卻並不如此認為,他輕聲兒道:“公女,不止是護衛!公子突有四個暗衛,白衣小郎已經解決了兩個,剩下的兩人,他們隻要有一個發現我們,便會發出信號,後院的人很快便會趕到。”
此事確實有些棘手。
蓁蓁無奈撓著鬢角,煩惱極了,問道:“那兩個暗衛的方位你可知曉?”
圖三將自己知曉的和盤托出:“一個在公女院內,一個在公子突院內,另外兩個,我從未見過他們顯露身形。”
歎一口氣,蓁蓁道:“可要是走後院,我估計誰也走不出去。”
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想要退回原地,誰也不會甘心,然而如今情形,實在極不樂觀。
藍眸不斷眨著,蓁蓁起身來到了茅屋外。其實,若要從後院突圍亦可,關鍵是把後院的人引走。如果,在院中弄出聲響,做出從前院突圍的假象,引發暗衛發出信號,後院的人趕來,藥人們趁機突圍——
這個計劃自然可行,隻是,前院突圍需要誘餌……
如此想著,她蹙起的眉頭鬆開,快步走至桃花眸少年身側,低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最後道:“此事由我帶人前行,準保把護衛們引走,且又能拖住他們一陣子。”
聽她如此說,少年眸中現出些許歉意:“好,是小叔父大意了,覺得藥倒他們可以從前院離開,並未想到院中仍有護衛。”他轉而卻又笑道,“不過,你放心,這些院落的主人,應該皆不會出現,我在他們的房內各彈了一顆迷藥丸。”
這也算是一個驚喜。
蓁蓁眨眼表示感謝,用貓叫喚回兩個藥人,低低把情況說清,她在暗,藥人在明,一起運起輕功向著前院而去。
兩個藥人在假山南側百步左右落地,故意把腳步放重,相攙著向前走去,而蓁蓁則在一棵大桐樹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行了十幾步遠,見周圍毫無動靜,機靈的少年藥人便故意問那個中年藥人:“此處是通往前院的路嗎?我們可別走錯了,轉悠一圈又回到這兒。”
中年藥人立即會意,急切道:“有道理,我們快些走,走錯了也不打緊,再換一條路。”
月光下,兩個蓬頭垢麵的人相攙著,走得快了些許,少年藥人喘著粗氣道:“我走不動了,怎麼辦?”
“不能停——”
一支冷箭飛來,嚇住了正要說話的中年藥人。
他用力一推少年,月光下,那支箭的銅箭頭在月光下泛著冷厲的寒光,他覺得自己要交代在這兒了。
隻聽“叮”的一聲脆響,暗處飛出一個小物件,撞得箭頭一歪,落在了地上。
中年藥人手撫著胸口,嚇得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而此時,又是一支箭,隨後又有一支,接連而來,少年藥人見此,低低喊道:“躲開!”
瞬間三箭連發,哪兒有那麼好躲,中年藥人就地一滾,躲開了另外一支箭,後麵的那支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眼瞧著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隻聽“叮”一聲脆響,月光之下,一個小小的物件飛出,恰恰擊在最後這支箭的銅箭頭頭上,瞬間,箭便轉了方向,直直落在中年藥人左側十幾步開外。
少年和中年藥人爬起來便跑,又是三支連發箭帶著淩厲的風聲而來,然而,它們剛剛出現在月光下,便被那小物件擊得直接落地。
一聲呼哨,一支點燃的火箭衝天而起,最終落在了前院門外。
這支火箭,應是給後院的信號。
蓁蓁坐在樹杈上,笑眯眯地望著這一切,不可一世的郝魂,今晚應該是有生以來最受挫的一次吧。
她正想著,微風聲中,淩厲聲再起,三支連發箭奔中年藥人,隨後三支連發箭奔少年藥人,千鈞一發之際,六枚小小的物件,在月光下徑直飛出,足足比箭的速度快了三倍,毫無懸念地擊打在六支箭上,隨著六聲清脆的“叮”音,泄了力的箭像是長了雞瘟的雞,歪歪扭扭一頭栽在了地上。
有極其惱怒的男聲道:“有種的出來亮個相!藏著掖著算什麼俠客!”
隨著聲音,一個黑衣人倏然從房頂躍下,站在了石板路上,仿佛一個有哮喘卻跑步至此的人,臉色鐵青,喘著粗氣,向著路邊的樹上打量著。
月光如水,鋪撒在地,兩人藥人繼續攙扶著前行,他視而不見,隻想尋出那個令他不斷受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