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袖向上一揚,對著院外的大槐樹張開手掌,無數槐樹葉便向她而來。小小的手掌輕輕一動,所有的槐樹葉悉數落在了屋頂上,白綾蜿蜒而出,卻頃刻間全部被槐樹葉割了韭菜,蓁蓁一躍而上,對下麵道:“毒劍,把燈籠給老三挑著,你上來。”
“是!”
蹲在屋頂上,她身子隔得老遠,伸出腳尖,輕輕挑開一片瓦,一把匕首倏然衝向了天空。衣袖裏的紅綾倏然探出,把匕首緊緊包裹,然後落在了蓁蓁手裏。
“果然處處皆機關呀!”緊握著匕首,蓁蓁回首對毒劍眨了眨左眼,笑嘻嘻道,“這很是考驗我們智力呢!”
毒劍一個大男人,躲在蓁蓁嬌小的身體後麵,覺得自己甚是丟人。但是,其一,主人不準自己靠前;其二,他的身手與主人比差得太遠。此處十分詭異,應對突發狀況,自己若在前,必死無疑,而主人,卻比自己矯健得多,處處能夠化險為夷。如此一想,便心安理得了。
他見蓁蓁躲過一險,竟然還如此俏皮,緊張神情不由也放鬆許多:“是,主人小心些。”
而蓁蓁挑眉,已在挑另一片瓦,她輕聲兒道:“無妨,且等我多挑開幾片瓦,裏麵情形便一覽無遺了。”
匕首依然老套地衝天而出,隨即又被紅綾包裹住了。
蓁蓁不耐煩了。她站起來衣袖一動,紅綾如蛇探出,輕鬆卷住瓦片一甩,恰好將匕首甩在了屋頂上。
三片瓦的空隙,足夠看清房內一切。
但這兒的一切,處處皆機關,由此,她並不敢靠近,而是站在空隙處,低頭向下望去。
總歸是空隙小了,她隻瞧見了一張臥榻。
毒劍見蓁蓁小心翼翼的樣兒,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像他,就不敢去空隙處站著。他思索著道:“主人,若是瞧不清,便多揭些瓦,萬一確定從此處救人,這些算是準備。”
“有道理。我就說嘛,你點子多,總能幫上我的!”
開心接受了毒劍的提議,蓁蓁還不忘誇了毒劍一句。伸手示意他後退,自己亦退出幾步,紅綾如蛇接二連三地卷起瓦片,瞬間,屋頂響起一片“嘩啦”聲。
而接二連三衝出的匕首,蓁蓁則怕傷著五劍客,均用隔空飛物將匕首打落在屋頂。
頃刻間,屋頂上,除了瓦片的“嘩啦”聲,還有匕首落下的“啪啪”聲。
青瓦掀了十餘片,她借著燈籠淡淡的紅光,終於瞧清了屋內情形。隻見在白發阿婆腦後和背心處,各頂著一枚閃著寒光的匕首。匕首固定在一杆長矛上,而長矛則固定在臥榻之上。臥榻處,帷幔遮住了一切,她瞧不見這個機關是如何設置的。
毒劍也瞧見了這一切,他仰首向天,吐出一口濁氣,道:“主人,榻上絕對有玄機!”
攏一攏衣袖,蓁蓁挑眉點了點頭:“關鍵便在此處!”
小嘴兒緊緊抿起,她一副思索的神情道:“毒劍,我瞧出了一點兒蹊蹺——這支長矛並非隻為了固定匕首,如我擊飛匕首,長矛亦會作為殺人凶器,直接捅入阿婆身體!”
這一點,毒劍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膠著在臥榻上:“如知曉帷幔後的一切,我們或許便不再如此被動。”
在淡淡的燈光籠罩下,白色帷幔顯得異常神秘。蓁蓁恨不能一下挑起帷幔,瞧瞧裏麵究竟是什麼情景!
但她壓住了自己的衝動,雙手抱膝坐在屋頂上,默默想著辦法。其實,如能下去一個人是最好的,但是又太危險——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煩躁地撓著鬢角,她兀自歎了口氣,站起來,使勁揉了揉那張小臉,方愁眉苦臉對著下麵道:“阿婆能說話嗎?”
阿婆端坐如山,紋絲不動。
見此,蓁蓁跺一跺腳,嘟著嘴兒道:“愁死了。”
片刻後,她心一橫,咬著下唇,沉吟著道:“我探探下麵。”
毒劍以為她要進房,本能地便要阻止,誰知她隻是把紅綾放了下去,他到了嘴裏的話,便又咽回了肚裏。
紅綾無功而返,救人之事似乎陷入了僵局。
打了一個響指,蓁蓁道:“老七,扔根竹竿。”
老七走劍接到主人任務,甚是開心,從地上撈起一根竹竿,遞了上去。
把竹竿伸入房間,蓁蓁在房周圍牆上戳來戳去老半天,確定並無什麼機關,她方稍稍安心,對毒劍道:“毒劍,這需要我們兩個配合一下。”
隨後附耳低語幾句。
毒劍連連點頭。
下麵的人不說話,並不代表她聽不見,蓁蓁挑挑眉毛,對白發阿婆道:“阿婆,聽到身後有動靜,如果身體能動,便向一側歪到,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