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笑睨他一眼,挑眉道:“我有些懷疑,俠客所謂探親,實際是奉命暗中查訪這片礦脈圖。”
“小郎聰明!”圓臉青年抱拳,承認了蓁蓁的猜測。
藍眸微笑著一眨,蓁蓁意味深長地捋了捋衣袖:“捉拿你們做藥人的幕後黑手,俠客覺得僅僅是為了這片礦脈圖嗎?”
她伸出瑩白食指輕輕一搖,慵懶地斜倚在幾上,笑眯眯道:“據我所知,並非全是如此。此人目光太長遠,他想要控製的,是整個江湖。
實際上,九十個藥人,全部是各大門派的學徒或者門派中的下人,再或者門派的鄰居或與門派聯係密切的人。這個人想要控製所有門派的消息,由此,先把你們擄來,我猜測,研製的藥物應是可以讓人說出心中秘密的藥物。”
“啊!”青年藥人低低驚呼,臉色瞬間一變,震驚無比地望著蓁蓁,深吸一口氣道,“若真是如此,江湖各大門派危險了!”
點了點頭,蓁蓁慢條斯理道:“是,所以,待得洛邑解除了戒嚴,我會讓地牢裏的所有人離開,速速把這個消息傳給各門派,然後,清點一下門派失蹤人員,以有所防備。”
圓臉青年食指輕敲太陽穴,似在思索一個極難解決的問題,片刻後方下了決心般問道:“小郎,在下覺得,丟失了九十個藥人,幕後之人必定極不甘心,若等這洛邑城解除戒嚴,恐怕得等些時日。而各大門派若無防備,豈不是還會有人被捉進來做藥人?”
他這個問題很現實,讓蓁蓁不由重新審視。食指輕輕在幾上敲了幾下,她思索的神色已轉為笑容滿麵,如同破開陰霾的陽光,映照得一室生輝。起身在室內踱了幾步,她笑眯眯道:“多謝俠客提醒,此事我已有主意,不等洛邑城解除戒嚴,你們的同門師兄弟便會趕到此處,將你們安全帶走。”
“啊——”蓁蓁的智慧令青年藥人又是驚訝,又是佩服不已,他鄭重拱手道,“小郎此舉等於救了整個江湖,在下代各大門派謝過小郎。”
雙手一拱回了一禮,蓁蓁長袖輕揚,已是在逐客了:“俠客無須客氣,我既然趟了這渾水,自是應該將它解決了。俠客若無他事,還請回歸地牢休息片刻。”
唐衣和青年藥人識趣地起身,施了一禮離開了。
聽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喜滋滋地一躍,在空中將兩隻鞋子脫了,人已經舒舒服服躺在了榻上,自言自語歎道:“好運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呀!”
房梁上一個憋笑的男聲道:“什麼好運?青林不如同師兄分享一下?”
那獨特的沉磁聲音,不是鄭忽是誰?!
翻了個白眼,蓁蓁伸出腳丫將兩側帷幔解開放下,方嗤道:“師兄什麼時候喜歡做那梁上君子了?!”
如一陣微風吹過,帷幔輕輕飄起,露出四仰八叉舒服躺著的蓁蓁,鄭忽坐在榻邊,見那隻小腳勾住了帷幔,隔開了他的視線,他忍著笑,解釋道:“本是來找你談事,見你不在,想等你回來再說,豈料你帶了兩人神神秘秘進來,師兄怕攪擾你們,隻好委屈自己做一回梁上君子。”
在榻上翻了個身,蓁蓁換成了趴位,兩隻手撐在榻上,翻著白眼問道:“師兄,梁上君子的滋味如何?聽到了私密信息的滋味如何?可刺激?”
“這有什麼刺激的?”鄭忽狡黠地笑,且笑得悄無聲息,“你師兄是一正人君子,今兒不過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你得到的私密信息,難道師兄光明正大地問你,你會不告訴師兄?師兄何須為得到這個,做個人人厭棄的梁上君子?”
一連幾個反問,讓蓁蓁啞口無言了。
她哼了一聲,翻了個身仰躺著道:“師兄,我要休息了,你請便。”
這是客客氣氣的逐客令了。
鄭忽卻並沒有走,他坐在榻沿上,悠然自得地翹了二郎腿,不徐不疾問道:“這些藥人你如何安置?若戒嚴久了,隻怕——”
“梁上君子哎,方才你偷聽的話沒過腦子嗎?還是壓根耳朵裏塞了驢毛?”逮著機會,蓁蓁立刻來了精神,抑揚頓挫地反問著,又一個翻身,趴在了榻上,雙手支著下頜,得意洋洋道,“我已經對那位俠客說過:此事我已有主意,不等洛邑城解除戒嚴,你們的同門師兄弟便會趕到此處,將你們安全帶走。師兄不相信青林,還是另有好主意要告訴青林?”
帷幔外默了一默,鄭忽唇角帶笑,暗暗哼了一聲:“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