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進房未曾瞧見蓁蓁,便進裏間尋找,聽到床側傳來的細微窸窣聲,跑過去一瞧,看到的正是在蓁蓁的這種微笑。
她大驚失色,蹲在蓁蓁麵前,輕輕握住了她一隻手,緊張問道:“主人怎麼了?”
藍眸悠然一轉,俏皮一眨,蓁蓁笑嘻嘻道:“如何,我發財的笑,是不是特別像一位貴女的笑容?”
魚兒搖頭,她不知蓁蓁怎麼了,難道出去一趟受了寒?纖細的手撫上蓁蓁的額頭,那兒的溫度並不高。
蓁蓁笑握住她的手,輕輕拉她至近前,附耳悄聲兒道:“我見到男老爺子了,他答應我,兩塊圓形波紋銅佩飾齊全了,便可去找他。”
“啊?!”魚兒驚喜之下跌坐在地,望著蓁蓁確定的表情,迅疾又直起腰身,“啊!真的,主人?!”
她第一聲“啊”帶了質疑,後麵的三聲“啊”則是開心的感歎,至於最後的那句問話,純屬難以置信之下,多餘的確認。
“信不過你主人?”
魚兒搖頭,一下子抱住她,附耳低低道:“主人在此處等候,魚兒回宛丘,將那枚佩飾取來。”
“正合我意。”藍眸裏滿含著笑,蓁蓁斜睨著魚兒,戲謔道,“你自己遠行,我放心有人不會放心——萬一出了意外,那人來找我拚命,我要如何?不行,讓毒劍和你一起,互相有個照應,也安全些。”
這個“有人”,自然是指墨大,魚兒滿麵緋紅道:“不過回趟宛丘,能有什麼意外?”在她清秀白皙的麵龐上,滿是闖蕩江湖經驗充足的鄙夷不屑,“毒劍的輕功還不及我呢!”
“七劍客的聯絡點,毒劍比你熟悉!
遇到緊急狀況,可以暫時進內躲避,你也知曉,此次來洛邑,若非毒劍,僅憑我們兩個,最多能保住神會的家人,那些可憐的藥人們,恐怕一個也救不出來!”
關於洛邑救人事件,蓁蓁並無一字虛言,而是平心而論。
魚兒默然片刻,不得不承認,回宛丘這件事,主人考慮比她周全。
萬一真有意外,兩人力保一人逃出,便保住了圓形波紋銅佩;再不濟,兩人同時遇到危險,他也可以給自己人發信號,前去接應,這件同性命一般重要的東西,仍舊可以通過門人之手傳給自己的主人。
傍晚時分,夕陽垂落,漫天紅霞在西天飛起時,毒劍回來了。
院子裏,魚兒正在晾衣杆前收她洗的衣服和床單,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不由轉頭望向毒劍。
看到披著一身霞光的魚兒,毒劍腦海中卻浮出了麗影的麵龐。當初他帶麗影在各國間奔走時,每到一處,麗影也會為他洗衣。
想到此處,心內的思念如同一個海浪兜頭撲來,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麗影的名字!
這,難道便是愛上一個人的滋味?
魚兒見他望著自己,眼神卻似乎沉浸在遙遠的思緒裏,不知毒劍怎麼了,便招呼道:“回來了,毒劍大兄。”
毒劍驚醒,瞬間老臉如同天邊的紅霞,兩手用力搓了搓臉頰,方上前道:“回來了,主人可在?”
抱著滿是陽光味道的衣服,魚兒笑指了指房間:“早回來了,在房裏呢!”
就好像有感應,魚兒話音一落,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蓁蓁站在門口向毒劍招手道:“快進來,我正好有事與你講。”
毒劍抱拳道:“主人盡管吩咐。”
他邊說邊跟著蓁蓁進了房間,手卻在袖管裏不斷摸索,直到摸著尋找的東西,便雙手交叉在袖中,不動了。
蓁蓁將披垂在腦後的黑發攏到一側,雪白的手指穿過黑發,如同梳子般輕輕梳理著,徐緩道:“我最近暫時不能回陳國,但是我需要的一個物件,就在陳宮內。
由此,交由魚兒回宮去取此物件,而你,需在暗中保護她。
回陳國的路線,你來製定,如果出現意外,你需要借助七劍客門下化險為夷。而這件事,我隻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明兒一早,你和魚兒便出發。”
“是,主人!”
爽快應著,毒劍抬起頭來,眸中閃爍著被信任的快樂,他將手中一個竹管遞了過去,悄悄兒道:“主人請看,剛剛收到的,宋國傳來的絕密消息。
在這根竹管頭上,有個紅圈格外顯眼,與平日的竹管明顯不同。蓁蓁手指紅圈,問他:“這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