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的天上,娥眉月眯起眼眸,冷冷望著人間,幾枚小小的星,在它周圍悄然眨著眼睛。
十幾片樹葉悠然而落,各自擊向十幾個持劍人。
十幾人尚沉浸在捉住獵物的驚喜中,便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各自舉劍迎擊的間隙,舉手投降的男子抓起地上的長劍,一躍而起,輕易便逃出了包圍圈。
十幾人解決了詭異的樹葉,緊緊追趕男子而去。
竹樓頂上重新歸於寂靜。秋日的微風吹過,清涼而又清爽,舒服極了。
她坐起來,微笑仰望星空:真好,城主府今晚歸她了。
臉上開心笑著,蓁蓁卻感覺到遠處兩撥氣息的逼近。
笑容瞬間消失,她輕啐一口,低低嘲弄道:“追呀追,最終追丟了命!”
蓁蓁纖細的身影一躍,閃入了黑暗的房間之中。
肚子又開始“咕咕”叫起來,蓁蓁輕拍了下,低低道:“能不能爭氣一點兒?幸而沒人,不然讓人笑話!”
黑黢黢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一陣壓抑的笑聲,隨後一個蒼老的男子聲音道:“俠客,又見麵了!”
怪不得沒有感受到氣息的存在,原來是在茶店遇到的那個白發老者——血煞的師父!蓁蓁暗自安撫著受驚的心,一個問題忍不住浮上腦海:“他在此處做什麼?”
對方似乎猜到蓁蓁所想,笑道:“徒兒們覺得客棧並不安全,白日便把老朽安排到此處來了。”
“有這樣的徒兒,真是福氣。”蓁蓁隨口一讚,卻忽然感受到另外兩人的氣息,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再細細感知,那兩人的氣息卻忽然消失了。
為了確定方才莫名感覺到的氣息,她問道:“前輩一行還是三人?”
蒼老的聲音感歎著:“是呀,人老了,身邊離不了人。”
她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問道:“他們睡了,前輩?”
“年輕人嘛,覺多些正常!”
蓁蓁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白日裏能清楚感知到的兩人氣息,在黑暗的房間裏,她卻感知不到了。而且,她明明覺得自己今晚的感知特別敏感,遠處的氣息甚至能清晰體驗到。
老者卻不知蓁蓁心中所想,問她道:“俠客如何跑到此處來了?”
黑暗中撫了撫衣袖的皺褶,蓁蓁挑挑眉毛,笑嘻嘻道:“不瞞前輩,被人跟蹤,無處可去,便躲到此處來了。”
遠處兩撥人的氣息漸漸逼近城主府。在今晚之前,她能感知的氣息十分有限,而感知遠處的氣息,更是從未有過之事。
蓁蓁好心提醒道:“前輩,又有人來了。”
“老朽能夠感知。”
這個小老兒也能感知!蓁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如此說來,自己現在竟真是功力大進了?可是,為何眼前的兩人——
這個問題憋得她難受,她摸索著找了個坐榻,盤腿而坐,問道:“前輩,為何您身邊的兩人,在下剛進入此房間時,未曾感知他們的氣息,中間忽然感覺到了,後來卻又感知不到了?”
一陣抑製不住的低笑聲響起,老者邊笑邊道:“老朽護住了他們的氣息。得知俠客是舊識,老朽鬆懈了一息,因遠處的不明來人,隻得繼續護住他們的氣息。”
黑暗中,蓁蓁點了點頭。
進入城主府的兩撥人各有十幾人,一前一後奔向竹樓方向,卻最終相遇,大打出手。刀劍相擊聲,在寂靜的城主府內顯得格外刺耳。
這熟悉的聲音,落入蓁蓁耳內,如同天籟。她甚至一度有想去看看是什麼人打架的衝動。若不是太餓了,她才不會在這兒枯坐無聊。
“前輩猜猜,來的人幕後主人是誰?”
老者興趣缺缺:“不外是周王的人,或者各國派來洛邑的人罷了!
來這兒的目的,不外是傳言,城主夫人曾在在竹樓頂,取出過一枚事關礦脈圖的圓形波紋銅佩飾,大家想來瞧瞧,這珍貴的東西是否真被人搶走了,還是遺落在竹樓頂罷了!”
“前輩,您看得可真通透!”
聽老者一番話,蓁蓁瞬間也失了興趣。
是呀,來來去去,最終都是為了礦脈圖,而這些人的幕後主人,甚至不用猜,就是老者說的那些人。
打鬥聲由激烈漸漸轉為疲乏,隨後消失在風中。蓁蓁翻了個白眼,低低嘟噥道:“不就是礦脈圖嗎?
沒有礦脈圖,國家就不能安定了?
沒有礦脈圖,國家就不能發展了?
還是沒有礦脈圖,國家就會滅亡了?
真是看不懂這幫高貴的孫子們!
明明是鬼方族的東西,卻暗中想方設法巧取豪奪占為己有!”
她的聲音雖小,老者卻聽得清楚,低低一笑,道:“都像你這樣,哪兒還會有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