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老爺子現今的一切行為,居然是自己的父王,在多年前便策劃好的,這令蓁蓁很是震驚。聽男老爺子的意思,他一直居住在宋國,但是,他怎麼敢確認,自己便是王女?
“伯父,您不要自稱屬下,令蓁蓁無顏麵對父王。”
如水藍眸在燭火的映照下,閃爍著誠摯的光芒,蓁蓁拉住男老爺子的衣袖,輕輕晃了一晃。男老爺子肅然的臉上泛上一絲笑意,他是從內心喜歡現在的王女,有勇有謀,敢作敢當的王女。
蓁蓁卻滿臉疑惑,低低問道:“伯父,小禾尚有一個問題問您,您是如何知曉,我便是王女的?”
咫尺之內的空間,彼此的氣息不必摒除其餘動靜,即可聽清,壁洞內的燭火,微微跳躍著,如同這小小的暗室內,男老爺子起伏的呼吸和思緒。
渾濁的眼眸微微一彎,男老爺子的手撫著衣袖上的皺褶,無聲一笑:“王女可記得第一次與伯父相遇的情景?你的模樣,像極了王後,因是女扮男裝,又帶著先王當年的意氣風發,由此,盡管隻是見過你小時的畫像,伯父和伯母當即便認出你來了!”
怪不得,當時男老夫人見了她,一臉的震驚,她還問過男老夫人,是否認識她的話。
遠處隱隱傳來幾十個人的氣息,意識到危險的靠近,蓁蓁心急如焚,一把拉住男老爺子的胳膊,低低道:“伯父一家隨我一起離開,立刻,馬上。”
男老爺子卻道:“看門人老二院子裏的圓石頭,等風聲鬆了,王女定要親自去瞧瞧,那恐怕是鬼方族傳言中的鎮族之寶。”
見蓁蓁滿麵焦急點頭,他又道,“伯父不能走,但王女得立即離開,保護好礦脈圖,把鎮族之寶帶回去。”
這些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交代遺言。
蓁蓁有種不祥之感,她知曉,若讓男老爺子留下,後果會是什麼。
最先趕到的人已經進院,蓁蓁心內已有了決定,她果斷道:“伯父,開門。”
男老爺子吹熄了蠟燭,暗門無聲打開,蓁蓁運起隔空飛物,對著桌上的半塊石榴輕彈兩下,石榴瞬間四分五裂,無數的石榴籽骨碌碌滾落在桌上。
在她跨出暗門時,食指輕輕一挑,一枚石榴籽如同一枚長了眼睛的飛箭,直衝房頂。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房頂瓦片一陣亂響,隨後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此時此刻,院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有參差不齊的聲音道:“夫人。”
一個熟悉的女聲問道:“你們主人呢?”
一個男子恭敬回道:“稟夫人,主人在房裏。”
“父親。”門外響起一聲焦急的呼喚,隨即,門豁然打開,一個中年美婦出現在蓁蓁的麵前。
此時男老爺子身後的暗門堪堪合上,隻見他雙眉蹙起,板起麵孔道:“急急慌慌做什麼?沒瞧見有客人在?”
中年美婦腳步一頓,眸光落在了蓁蓁臉上,思索著道:“這位郎君,似曾相識。”
遠處的氣息已愈來愈近,蓁蓁望了一眼中年美婦,直截了當道:“姊姊,遊龍閣外,我們曾有緣相遇。”
一句話,提醒了中年美婦,她驚喜笑道:“是你!”
此時的情形,完全不適合敘舊,蓁蓁拉著男老爺子的胳臂低低道:“姊姊,此處異常危險,馬上便會被人包圍,伯父必須隨我一起離開!這兒,交給姊姊了!”
說完,在中年美婦震驚的目光中,拉著男老爺子來到了院中。她用粗啞的聲音喚道:“柳兒,你和伯母速速出來,乘坐夫人的馬車離開。”
隨著蓁蓁的呼喚,廂房門豁然打開,柳兒攙著男老夫人走了出來。
院子裏栽花的幾個男子麵麵相覷,忽然間站起,目光齊齊望向院門外。而他們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各自握了一把軟劍。
一片雜遝的腳步聲在院門外響起,蓁蓁挽著男老爺子的胳膊,一躍落在了院中的大桐樹上,心微微一靜,運起隔空飛物,將房內的石榴籽作為暗器,甩了出去。
“啊——”隨著一片慘叫聲響起,蓁蓁收了功法,帶著男老爺子越牆而出,將她放到運糧的馬車上,對魚兒道:“告訴門前那輛馬車的車夫,男老爺子要用夫人的馬車,讓他把馬車趕到院牆邊。”
“是,主人。”
魚兒低低應著,身形一躍,已經到了院門前的馬車旁。等車夫趕著馬車來到院牆邊,蓁蓁已帶了柳兒母女躍牆而出,直接鑽入了馬車。魚兒見此,忙將糧車上的男老爺子帶下,亦送入馬車內。
為了迎戰,蓁蓁主仆坐到糧車上,她想到一個好去處,當即吩咐兩個車夫道:“去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