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像個老頑童一般,身子向後一躍,挑起雪白的眉毛,斜睨著蓁蓁,意味深長問道:“洛邑的仙姑——”
“沒錯,是我。”蓁蓁藍眸一眨,俏皮吐舌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老前輩,這隻是為了嚇唬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罷了。”
搖一搖滿頭白發,老頭兒捋著下頜的山羊胡,認真了神色問道:“小娃兒,練習此功時,你可有覺得內力不繼而停止的時候?”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蓁蓁輕輕搖頭。
老頭兒並不氣餒,繼續問道:“你身體的異常,是從何時開始的?”
因著白發老頭兒的提醒,蓁蓁記起了路上自己突然不能感知周圍人氣息之事,而自己氣息在體內亂竄,也是在那之後。她將這一切都告訴了老頭兒。
“小娃兒,那晚你來城主府,你所感知的與老朽不差上下。
當時老朽還在奇怪,這娃兒的內力怎會如此之高?”
一手捋著山羊胡,老頭兒幸災樂禍地笑道:“可惜了,可惜了!”
人家求他幫忙找出根源,他卻在這兒幸災樂禍,還有個江湖前輩的樣子沒有?至少裝一裝,背後再露出真麵目也好,哪有當麵便說出來的!
蓁蓁是一刻也不想在此處呆了,喚鄭忽道:“師兄,既然老前輩也看不透我的症狀,不如我們回去吧。”
白發老頭兒笑嘻嘻瞥了眼大喜,並未出聲相留。
大喜遞給蓁蓁一個茶盞,真誠道歉道:“師祖向來孩子氣,若有冒犯,還請諒解。大喜以茶代酒,替師祖賠個不是。”
蓁蓁接過茶盞,那白發老頭兒卻對大喜翻了個白眼,別扭道:“誰讓你替我賠不是了?我哪兒做錯了?!”
大喜躬了躬身,又向蓁蓁拱手。蓁蓁見此,噓了一口茶,微微皺了眉,低低咕噥了一句:“什麼茶?味道怪怪的。”雖如此說著,卻因著實渴了,恰好茶的溫度適宜,便一口喝下,把茶盞還給了大喜,對他拱一拱手,轉首望著鄭忽道,“師兄,走吧。”
外麵陽光普灑,涼風習習,溫度適宜,很是舒服。
大喜送兩人離開,返回房間,見師祖正拿著一個銅盒翻來覆去地看,不由問道:“師祖,你以茶為小禾解毒,又故意用話激走了她,卻是為何?”
白發老頭兒把銅盒舉到大喜麵前,撇嘴道:“你知道這是什麼?你師祖偷了人家東西,難道還要讓人家發覺,立刻翻臉不成?”
彎起食指在大喜額頭彈了個腦瓜崩,老頭兒翻了個白眼:“你這個不開竅的小子,我救了她,她給我這個銅盒,兩不相欠,懂嗎?”
大喜覺得師祖瘋了,明目張膽偷人家東西不說,竟然當著他這個小輩的麵。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師祖,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瞧,沒話說了吧!”把銅盒向上一拋,白發老頭兒輕輕一躍,在空中穩穩接住了銅盒,“小子哎,有了這個銅盒,你師祖到哪兒都是搶手貨,懂不懂?!”
大喜臉色不變,淡淡道:“礦脈圖。”
白發老頭兒大喜過望,那雙渾濁的眼眸突然放射出煜煜的光彩:“小子哎,不傻!師祖喜歡!”
大喜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誚,慢悠悠道:“師祖成了搶手貨,還是追殺貨,最好現在分清。”
“管它呢!總之你師叔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回宋國了!”老頭兒把銅盒塞入懷中,嫌棄地揮了揮手,“這個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兩個人在房間裏毫無顧忌地說著,絲毫未曾發現,小喜靜靜地蹲在房外窗下。聽到此處,他悄然起身,躡手躡腳離開,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卻說鄭忽抱著蓁蓁,大步向著後院而去,蓁蓁窩在他溫暖的懷中,隻覺困得不行,打了兩個嗬欠,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回到小院,鄭忽見柳兒在院子裏給兩隻大雁喂食。
柳兒見到兩人,立刻興奮道:“它們是自己落到院裏來的!”
鄭忽把食指擋在唇前“噓”了一聲,示意她莫吵醒蓁蓁。
柳兒乖巧點頭,繼續給大雁喂食。但大雁並不肯吃,隻仄仄趴在地上,低弱地鳴叫著。
鄭忽把蓁蓁放到榻上,立即前來察看,發現大雁胸上部插著一把小小的匕首,而在另一隻大雁同樣的部位,亦插著一把同樣的匕首。
他抱住大雁拔出匕首,大雁不知鄭忽意圖,慘叫著掙紮不已,卻在撲騰時,露出了腿上方掩藏在羽毛裏的一根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