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被囚的人幾乎全都皮包骨頭，臉上皆呈菜色。
唯有五個少年，是正常人的身形和臉色。
蓁蓁問道：“水月軒的夥計可在？”
從站立的濕漉漉的人群裏，走出五個少年，正是瞧著異於其餘人的那五個少年。
“隻有你們幾個？”
一個少年兩手緊握成拳，用力咬了咬嘴唇，眸中閃出恐懼的光芒：“共有二十人，其餘的人在此處嚴刑拷打後，便拖到了石壁暗門內，再未回來。”
蓁蓁上前一步，安慰地拍著少年肩膀道：“放心，你們為我蒙冤，我必救你們出去。”
有氣無力的中年男子問道：“大俠，你也要救我們出去啊，我們也是莫名其妙被關入此處的！”
“大俠，求求你救救我們——”
“大俠，我也有一個秘密，隻求你救我們出去！”
……
中年男子的一句話，引發了其餘人的求情潮，隨著其中一人“噗通”跪下，蓁蓁麵前齊整整跪了一片。
有了上次的經驗，蓁蓁信心十足：“放心，我必會帶你們出去，一個不少。”
說完，她攙起率先跪下的那人，道：“都起來。
我有個問題：在我進來之前，可有人聽到外麵的聲音並離開？”
一個少年聲音黯然道：“有幾個人用皮鞭拷打小人的同伴，在大俠進來前，將他們拖進了石壁的暗門。”
蓁蓁藍眸微動，微微思索，瞬間有了主意，“既如此，大家都從此處暗門離開。”
拿著蠟燭在前，蓁蓁示意阿之和阿豈斷後。
暗門內的道路曲曲折折，僅容一人通過，蓁蓁高舉蠟燭，光芒並不能及到大部分人。
但難得的是，一路居然十分順暢，兩刻鍾後，一行人來到了出口處。
台階向上延伸，蓁蓁示意大家不要動，自己一人護住蠟燭，悠然飄了上去。
有男子溫和的聲音傳來：“說罷，究竟長什麼樣子？”
長鞭帶著呼嘯聲“啪”地落下，有人忍痛低低呻吟。
一個男子啞著嗓子厲聲道：“再敢出聲叫喚殺了你！還不快說！”
“小人這就說，”一個顫抖的男聲響起，其中帶著明顯的懼怕，“個子不高，身形纖細，因帶著帷帽，小人未能瞧清麵貌。講話的聲音雖粗聲粗氣，但——”
又是長鞭響起，啞嗓子怒道：“說，一氣說完！”
“是，是！”回應聲抖抖索索，卻不知為何又猶豫起來，良久沒有動靜。
“管家，又暈過去了。”啞嗓的聲音明顯帶著討好，一麵不知對誰厲聲道，“愣著做什麼，冷水！”
房間裏顯然是在刑訊逼供，當時在水月軒，因蓁蓁帶著帷帽，夥計們並未瞧見她真麵，即便陳吳亦未曾瞧見，他們到底要逼他們說什麼？！
蓁蓁耳朵緊貼在木門上，卻聽台階下方傳來一聲“噗通”聲，她回身望去，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少年，已經癱軟在暗道裏。
再瞧其餘人，亦皆靠在石壁上。
蓁蓁知曉，這些人身體極虛，方才是掙著一口氣，跟她走到此處，若再等下去，隻怕他們站也站不了。
手在門上急速摸著，外麵又傳來一聲鞭響，啞嗓子顯然暴躁起來：“快說！”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右側石壁，一點微微的凸起，她的手點上去，木門無聲開了。
燭光明亮，觸目所及是一個臥榻，擺設簡單至極，另有一扇門通往另一個房間。
蓁蓁回身，向台階下麵無聲招手。
癱坐在地的少年被後麵的少年扶起，兩人攙扶著走向台階。
暗門外的房間裏，一個虛弱的聲音問道：“說……什麼？”
蓁蓁腳尖一點，已經站在房間的另一扇門前。
正要開門，卻聽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道：“裝什麼蒜！
看我不打死你！”
正是那個啞嗓子。
她向身後一望，暗門已經無聲關上，也罷，先把這些混蛋處理了再說。
“小人確實沒有看到那人的臉……”
一聲無助帶著哭腔的聲音，低低在門外響起。
而此時，蓁蓁恰好打開那扇木門，粗聲粗氣的聲音不徐不疾道：“不必問他，我在此，有話直接問我。”
房內地上是五個血肉模糊的少年，四個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去。
唯有一個，側躺在地上，渾身血跡斑斑，卻大睜著眼睛。
在他身側，站著一個粗壯男子，滿臉橫肉的四方臉，赤著上身，手握一條有倒刺的長鞭。
聽到蓁蓁的聲音，猛地轉首，長鞭帶著風聲倏然揚起。
牆角站著一個少年侍從，手裏端著一個空盆，低首垂目，即便是聽到了陌生的聲音，亦隻是悄然抬頭，驚懼望了蓁蓁一眼便垂眸，繼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