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溫柔一笑,絲毫不以為意:“這位大俠,能否聽小人講完再反駁?
義兄有此條件,那是義兄的事情,但義兄在洛邑城突然失蹤,我找不到他,便為他在原有條件上,附加了一個條件:義兄和或者義兄的兒子,必須找到一人,這個秘密方可說出。”
聽了這個附加條件,毒劍不語了。
蓁蓁卻道:“找人或許極難,但或許並不難。
這件事,我應了。
我會聯係畫師,讓他根據你的描述畫上一幅人像,再根據人像去找尋便是。”
男子很是感激,正要退出,毒劍的大手掌用力一拍腦門,“哎喲”一聲,從懷裏掏出一片布帛交給蓁蓁,一麵道:“主人,神會離開前,給主人留了一張畫像,說是他母親找畫師畫的。
是一個男子的畫像,此人曾四處尋找自己失散的兒子,而隨主人去洛邑的一個少年,名叫唐衣,與那個男子極像。
因主人與屬下皆不在,他便把畫像交給了衝劍。”
蓁蓁在幾上展開布帛,隻見上麵的男子四十幾歲年紀,愁眉深鎖,但眉宇間卻透出一股英氣,這股英氣與唐衣十分相像。男子眼神憂鬱,但眼睛與唐衣十分相似,而臉型和嘴巴,亦有相似之處。
她不由拍著小幾道:“像,太像了!”
男子所在位置,看到的畫像是倒著的,聽到毒劍的話,他瞬間來了興趣,向前走了兩步,懇求道:“大俠,可否讓小人瞧一眼畫像?”
哦,對了,此人要尋的義兄,亦在四處尋找自己的兒子。
若此人是他義兄,那個秘密,她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蓁蓁挑眉,笑意盈盈把畫像遞給了他。
在把畫像倒過來的刹那,男子“啊”了一聲,那雙柔和的眼眸瞪得滾圓!
他難以置信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畫像上的人,他的嘴唇顫抖不已,良久方哽咽道:“義兄,竟然是你!”
這,不過是一想,便心想事成了!
蓁蓁心內樂開了花,臉上卻紋絲不露,隻奇異道:“竟然有這種事?”
男子名為申機,是他義兄所起,他眼中淚花翻滾,把圖揣入胸口,“噗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求大俠安排小人與義兄見麵!”
蓁蓁望著他菜色的臉和瘦弱的身體,不忍道:“你義兄,我亦不知在何處?
提供消息的人與他曾有接觸,但他們一家已經離開宛丘前往宋國。
若讓人帶你騎馬去追,你孱弱的身體,能否受得了?”
申機抬起淡藍的淚眼,吸一吸鼻涕道:“大俠,失去義兄,小人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就請讓人帶小人前往。”
陽光透過西邊的窗戶,落在他的背上,斑駁的光影,如同他顛沛流離的人生,可憐又可歎!
唐衣的影子在蓁蓁腦海中顯現出來,她上前扶起申機,問道:“隻可惜你的身體,怕是受不得顛簸!
若你肯等,我讓人去信幫你問問,雖然慢了幾日,但總好過你拚了命前去。
你義兄的兒子便在宛丘,現在讓人去尋他,今晚便能尋到。你可要見他?”
或許在申機的人生裏,得到的溫情太少,當有人如此設身處地為他著想時,他竟然忍不住再次潸然淚下。
思索片刻道:“大俠的恩情,小人用後半生來報!
小人能等,麻煩大俠去信問一問,先聯係義兄的兒子唐衣。”
見他沒有固執己見,蓁蓁不由問出了自己的困惑:“你義兄可是鬼方人?”
申機用衣袖擦著眼淚,歎了一口氣,道:“義兄非鬼方人,義嫂是鬼方人。
義嫂在兒子丟失後,思念成疾而亡故。
這個秘密是她臨終囑托,她希望義兄幫她完成兩個遺願:其一,是秘密;其二,是兒子。”
可憐的女人!
蓁蓁心內暗歎一聲,點頭道:“我知曉了。
耐心等一晚,唐衣明天與你見麵。”
隨後喚來白風和白雨,架著搖搖欲倒頻頻道謝的申機離開。
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蓁蓁三人繼續了解水牢裏被困者的各種信息。
四十三號又是一個意外,此人名叫隱峰,極其瘦小,看身形與十歲孩子相像,但他臉上的神情,卻絕非一個小孩子。
隱峰自曝年齡二十歲,八歲便停止生長,原是曹國人,十三歲那年偷東西,被出外遊玩的曹夕姑侍衛捉住。
曹夕姑見他與常人有異,且是孤兒,便收留了他。
安置到一處野外,跟隨幾個男子做各種訓練。
五年後出來,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刺客。
去年冬天,隱峰接到刺殺任務,對方是宛丘城一富商,名鞏富成。